尤其是他自家的伏虎拳。
他这套拳法,要大成,可少不了厮杀,所以他再了解不过了。
陈断此刻的拳路,比起前两日,少了几分演练的生涩,却多了一股深入骨髓的狠辣与精准,完全是冲着杀人去的。
尤其是那招“黑虎掏心”!
“嘶~”钱长春吸了口凉气,一个荒诞的念头冒了出来,“前两天那个掏心小贼死了,该不会真是这后生干的吧?一个未入流,宰了一个一练的亡命徒?”
随即他又用力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想多了想多了,一练可不是泥捏的。这后生拳法虽狠,但内力浅薄,硬碰硬绝无胜算。
多半是又在哪个暗巷宰了几个不开眼的地痞,煞气更重了些罢了。”
话虽如此,他看向陈断的目光,却愈发深邃难明。
他身形一晃,如同落叶般悄无声息地来到内院。
“小成,过来!”钱长春朝正在练拳的郑成招了招手。
“二伯,啥事?”郑成收拳跑了过来。
“叩!”钱长春毫不客气地一个爆栗敲在他脑门上,“这里是武馆,称钱师!”
“钱师!您吩咐!”郑成摸了摸脑袋,拱手道。
钱长春将一包血养散塞到郑成手里:“拿去给外院那个陈断。”
郑成接过药包,入手微沉。
他睁大了眼睛,“钱师,不是前两天才给过他吗?他不会是你亲儿子吧?”
“你个混小子,让你去就去!”
郑成“哦”了一声,下意识凑近闻了闻,脸色骤变,“钱师,怎么还是这么纯的血养散?前两天刚给过他一包,他连内力都没稳固,这么频繁地用这个,会把他烧废的!”
“聒噪!老夫自有考量!”钱长春不耐烦地一瞪眼,抬脚作势欲踹,“让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郑成吓得一缩脖子,攥紧药包,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飞快跑开。
看着郑成消失的背影,钱长春脸上的不耐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肉痛和深沉的复杂。
这血养散,纯度越高,越是炼制不易,耗费的都是珍贵药材,就这么给一个前途未卜的“大龄”学徒服用,说不心疼是假的。
他这步棋,是在赌。
不仅赌上了自己的资源,更是把陈断这个后生也硬生生拽上了赌桌。
赌赢了,伏虎武馆或许真能收获一块璞玉,一个能在未来扛起大旗的弟子;赌输了,他损失几包药,而陈断经脉受损,武道之路断绝,沦为废人。
这很残酷。
但对于陈断这种年纪、根骨又已定型的学徒来说,想要突破“一练”的桎梏,走寻常路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种虎狼之药,几乎是唯一的、也是风险最高的希望。
他正在衰老,但手下却还是没有出现能继承他衣钵的人,他无奈啊~
“嘿嘿,就算这小子日后知道了真相,想找老夫算账,那也得他有本事练到老夫这个境界才行!若真让他练到了”
“那也无所谓了。”
他正在衰老,但手下却还是没有出现能继承他衣钵的人,他也无奈,只能像这样,走些偏门去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