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容她再辩驳半句。
她被粗暴地塞进一辆冰冷的马车。
冬芽的哭求声被隔绝在外。
车厢颠簸得厉害,一路疾驰回城。
车内一片漆黑,唐萱的心却比这夜色更沉。
是谁泄露了消息?魏桅为何来得如此之快?
他是真的认为自己是同党,还是……另有所图?
借此事试探父亲?
父亲……他会救自己吗?还是会为了撇清关系,毫不犹豫地舍弃她这个“惹祸”的嫡女?
无数念头在脑中飞转,恐惧和愤怒交织,却逼得她越发冷静。
马车最终停下。
空气骤然变得阴冷潮湿,混杂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铁锈和腐败交织的恶臭。
诏狱。
两个大字,如同巨兽的獠牙,悬在黑洞洞的入口。
她被推搡着深入其中。光线昏暗,仅凭墙壁上零星的火把照明,投下扭曲摇曳的影子。
潮湿的石壁不断渗着水珠,冰冷刺骨。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种绝望的、肉体腐烂的气息。两侧牢房里,隐约可见蜷缩的黑影,锁链拖地的哗啦声、压抑的呻吟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凄厉哀嚎,如同鬼魅的低语,不断冲击着耳膜。
这里不是人间,是修罗地狱。
唐萱被粗暴地推进一间狭小的囚室。
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彻底隔绝了外界。黑暗中,只有墙角一堆散发着霉味的稻草,和无处不在的、噬骨的阴寒。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终于一点点缠紧了她的心脏。
她靠着冰冷的石壁滑坐下来,抱紧双臂,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在这里,生死不再由己。
铜镜不在身边,但她能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无尽担忧和愤怒的意念,试图穿透这重重阴霾与她联系。
是古代唐萱的魂体。
但她太虚弱了,能量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根本无法传递清晰的信息,只能带来一丝模糊的慰藉和同病相怜的绝望。
黑暗。
绝望。
以及未知的审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