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却泛着不祥的暗红。
凌皓猛蹬脚踏板,山地车在科罗拉多州落基山脉的小径上疾驰,轮胎碾过碎石发出嘎吱声响。他仰头望天,那轮血月已经悬挂了整整三个月,像一只充血的眼球冷漠地俯视人间。
“该死的光污染。”他低声咒骂,却不是针对城市灯火,而是那轮让全球天文学家都束手无策的血月。
三个月前,血月毫无预兆地出现,社交媒体一度瘫痪,阴谋论甚嚣尘上。有人说这是世界末日的前兆,有人认为是政府的气象武器实验,甚至有人宣称这是外星人入侵的序幕。然而时间流逝,什么也没发生,人们逐渐习惯了这诡异的夜空,毕竟生活还要继续。
但对凌皓而言,血月总让他心神不宁。每晚入睡,他都会做混乱的梦,梦见嘶吼与厮杀,梦见金铁交鸣与破碎的星辰。
他猛甩头,将杂念抛开,车速加快。今天是周六,他需要这场骑行来摆脱连日的压抑。父母对他的状态担忧不已,尤其是父亲凌教授,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说:“有些历史,远比书本记载的复杂。”
山路蜿蜒向上,凌皓的肌肉紧绷又放松,汗水浸透了运动衫。他热爱这种掌控自身的感觉,车轮的每一次转向,身体的每一次倾斜,都在他的精确计算之中。
忽然,一阵若有若无的流水声飘入耳中。凌皓刹停车子,单脚撑地,仔细倾听。这荒山野岭,哪来的溪流?科罗拉多州的九月通常干燥,降水稀少,地表溪流早已干涸。
好奇心驱使他推车循声而去。穿过一片茂密的松林,眼前豁然开朗——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奇迹般地在山间流淌,水波在血月照耀下泛着淡淡的玫红色,美得诡异又迷人。
“这不科学。”凌皓喃喃自语。作为一个接受现代教育的青年,他本能地寻找合理答案——或许是地下泉眼临时涌出?但这水量未免太大了。
他将车靠在树旁,谨慎地走近溪边。水温凉爽宜人,伸手掬起一捧,出奇地清澈纯净。骑行后的燥热让他产生冲动——何不趁此机会冲洗一番?
脱掉鞋袜,卷起裤腿,凌皓踏入溪中。水温恰到好处,冲刷着疲惫的双腿。他深吸一口气,弯下腰,将整张脸埋进水里,沁凉瞬间驱散了最后一丝烦躁。
就在这时,水底一抹暗金色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东西半埋在沙石中,只有一角露出,却反射着月光,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凌皓伸手摸索,指尖触到一块冰凉坚硬的物体。他挖开周围的石子,取出了那块东西。
是块巴掌大小的暗金色石头,形状不规则,表面有着天然纹路,却异常光滑,仿佛被人摩挲过无数次。握在手中时,一种奇异的温热感从石头内部透出,与溪水的清凉形成鲜明对比。
“奇怪的东西。”凌皓掂量着石头,发现它比看起来要重得多。那些纹路在月光下似乎微微发光,形成某种难以解读的图案。
他全神贯注地研究手中的奇石,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溪水突然变得冰冷刺骨,林中的虫鸣鸟叫不知何时已彻底消失,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静。
当凌皓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太迟了。
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顺着脊柱爬升,那不是生理上的寒冷,而是某种源自本能的预警。他猛地抬头,发现溪流对岸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
那东西有着类人的轮廓,却绝非人类。近两米高的身躯瘦长得不自然,四肢如同竹节虫般细长,皮肤是毫无生气的灰白色。最令人恐惧的是它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坦的肌肤,如同尚未完成的雕塑。
凌皓的心脏狂跳起来,肾上腺素急剧飙升。他缓缓后退,手中的暗金色石头握得更紧。
无面生物迈步踏入溪中,动作僵硬却迅捷,水面在它脚下竟未泛起一丝涟漪。
凌皓转身欲逃,却发现另一只相同的生物不知何时已堵在他后退的路上。两只怪物形成夹击之势,细长的手指末端突然伸出如刀锋般锐利的黑色指甲。
没有警告,没有交流,攻击骤然爆发。
前面的怪物一跃而起,速度快得拉出残影,利爪直取凌皓面门。求生本能驱使凌皓向后仰倒,险险避开这致命一击,爪风刮过他的脸颊,留下火辣辣的痛感。
他就地翻滚,抓起一块鹅卵石砸向怪物。石头击中怪物的胸膛,发出敲击朽木般的闷响,对方毫不停顿地再次扑来。
凌皓踉跄后退,大脑飞速运转。这些是什么?野兽?外星生物?还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存在?为什么攻击他?
另一只怪物从侧面袭来,利爪划破他的衣袖,在手臂上留下三道血痕。剧痛让凌皓倒吸冷气,却也激起了他的怒火。
他并非毫无准备。凌皓从小跟随父亲练习传武,虽不以高手自居,但身体素质和对战意识远胜常人。看准时机,他闪身避开直刺,擒住怪物细长的手腕,顺势一扭。
咔嚓一声脆响,怪物的手臂以不可能的角度弯曲,但它毫无反应,另一只爪子继续袭来。凌皓矮身躲过,一记扫腿踢向对方支撑脚,却感觉像踢中铁柱,震得小腿发麻。
“该死,这些东西不怕痛吗?”凌皓喘息着后撤,与两只怪物周旋。
血月之下,溪边上演着诡异的战斗。人类与非人之物的搏斗,利爪撕裂空气的声音与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凌皓多次击中怪物,但它们似乎没有痛觉,受伤部位也不流血,只是动作稍显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