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机’之毒,源自西域奇花‘幽冥之吻’,无色无味,入血封喉。毒性潜伏,遇体虚则发。以常规之法,无药可解。”
“然,万物相生相克。此毒至阴至寒,唯有以至阳至刚之物,方可一搏。”
“凤尾草,生于极阳之地,百年一开花。取其花蕊,辅以麒麟血竭、千年石髓,以无根之水煎服,或可……净化血液,觅得一线生机。”
“然,此三物皆为传说之物,世间难寻。此法……聊胜于无罢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若天欲绝我,我……偏要逆天!”
最后的落款,没有名字,只有一个日期。
正是她嫁入王府的第二天。
“轰——!”
萧珏尘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个惊雷。
原来,她从嫁入王府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知道自己身中剧毒,并且命不久矣!
原来,她那张看似平平无奇的药方,根本不是解药,只是她用来延缓毒发、为自己争取时间的续命汤!
原来,她所谓的“古医书”,那些他看不懂的图画和文字,才是她真正的倚仗,是她研究自身毒性的心血!
而最后这张纸,不是什么药方,而是她为自己写下的……遗书!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震惊、懊悔、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刺痛的情绪,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想起她初入王府时的怯懦,想起她无数次痴缠被他厌恶推开的场景,想起她被柳如月栽赃陷害时的百口莫辩,想起她被罚跪在雪地里那单薄倔强的身影……
他一直以为,那是懦弱,是愚蠢,是心机。
却从未想过,在这一切的背后,是一个自知时日无多的女子,在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挣扎求生。
她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不告诉他?
如果她说了,以靖王府的权势,未必不能为她寻来那些传说中的药材!
可是……他随即苦笑。
告诉他?
告诉一个从不信她、厌恶她、甚至恨不得她立刻去死的丈夫?
她说了,他会信吗?
他只会觉得,这又是她为了博取同情、争风吃醋而编造出来的另一个更加离谱的谎言罢了。
是他的不信,堵死了她唯一的求生之路。
萧珏尘死死地攥着那张薄薄的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纸张的边缘,深深地嵌入了他的掌心,传来一阵刺痛,却远不及他心中的万分之一。
“凤尾草……麒麟血竭……千年石髓……”
他身后的老御医,将这三个名字念了一遍,脸上露出了比刚才还要绝望的神情。
“王爷……这三样东西,只存在于上古的传说之中,世间早已绝迹千年……这……这根本是不可能找到的啊!”
“不可能?”
萧珏尘缓缓地转过身,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此刻燃烧着两簇疯狂的、近乎偏执的火焰。
“在本王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将那张纸小心翼翼地折好,贴身放入怀中,然后,对身后的侍卫长林风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每一道命令,都足以让整个大周朝堂为之震动。
“传令下去!本王以靖王府之名,悬赏天下!凡能提供凤尾草、麒麟血竭、千年石髓三物线索者,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
“派人,立刻去查抄京城所有药行、当铺的秘库!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飞鸽传书,通知本王在西域、在南疆、在东海的所有暗桩!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寻找这三样东西!”
“还有,”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去查!给本王查清楚,‘幽冥之吻’这种毒,到底源自何处!三日之内,本王要看到所有与此毒相关的卷宗!”
一道道命令,从这间小小的清秋苑发出,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
整个靖王府,乃至整个京城,都因为他这几句话,而彻底动了起来。
下完命令,他重新坐回床边,伸手,轻轻地抚上云清言冰冷的脸颊。他的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仿佛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的珍宝。
“云清言,”他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给本王听着。”
“你不是想逆天吗?好,本王就陪你逆一次!”
“你想活,本王就让你活!”
“没有本王的允许,阎王爷……也休想带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