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2章（第1页）

阁楼外的死寂，只持续了短短数息。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赵师兄的‘惊涛骇浪剑’……就这么没了？”

“是藏经阁的守护大阵！一定是！我曾听长老说过，此阁乃创派祖师所建，内有乾坤！”

“可那大阵不是早就失效了吗？宗门大典上都写着，灵气枯竭，仅余空壳。”

“莫非是……被什么东西触发了？”

窃窃私语声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两个焦点上。一个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的赵寻；另一个，则是二楼那扇刚刚被关上的雕花木窗。

窗后，似乎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赵寻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他含怒而发的最强一剑，在心爱的苏师妹和一众同门面前，非但没能制服周芷若，反而如石沉大海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比被正面击败还要让他感到羞辱。

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定有蹊跷！”赵寻压下心中的惊疑与难堪，沉声说道，目光锐利地盯着藏经阁，“我要进去看看！”

他必须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他“内门天骄”的名声今日就要沦为笑柄。

“赵师兄，不可！”苏清月连忙上前，柔声劝道，“藏经阁乃宗门禁地，我们……”

“无妨，”赵寻打断了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我只是探查一下刚才的异动，以免有什么隐患。诸位师弟师妹，还请在此等候。”

说罢，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大步流星地朝着藏经阁的正门走去。苏清月和周芷若对视一眼，一个担忧，一个怨愤，却也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其余看热闹的弟子不敢擅闯，只能伸长了脖子在外面张望。

厚重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股陈旧的书卷气息和淡淡的灰尘味扑面而来。

阁内光线昏暗，一排排顶天立地的巨大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投下大片的阴影，营造出一种与世隔绝的肃穆与沉寂。

赵寻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一楼大厅。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扫地弟子。

林漱正背对着他们，站在一处书架前，手里拿着一根鸡毛掸子，正有条不紊地拂去高处书卷上的灰尘。她的动作轻缓而专注，仿佛完全没有被外界的喧嚣所打扰，甚至连他们三人进来，她都未曾回头。

这种极致的平静，在刚刚经历了那场惊心动魄的变故之后，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有些诡异。

“咳！”赵寻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试图打破这令人不悦的宁静。

林漱的动作这才停下，她缓缓转过身，看到来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局促，连忙放下鸡毛掸子，躬身行礼：“见过赵师兄、苏师姐、周师姐。”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怯懦，完全符合一个常年待在藏经阁、不善交际的外门弟子的形象。

赵寻皱着眉，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眼前的少女，修为不过炼气六层，气息平平，灵力微弱，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他实在无法将她与刚才那诡异的一幕联系起来。

或许，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赵寻的语气带着审问的意味。

“回师兄，弟子林漱。”

“林漱，”赵寻踱步上前，强大的筑基期威压不自觉地散发出来，压向林漱，“刚才外面发生了什么，你可曾看见？”

林漱的身体似乎在那股威压下微微晃了晃，脸色白了几分，头也垂得更低了：“弟子……弟子一直在阁内清扫，只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巨响，然后……然后阁楼好像晃了一下。”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完全是一个被吓到了的低阶弟子的正常反应。

“只是晃了一下？”赵寻逼近一步，声音陡然转厉，“我那一剑，足以轰平一座山头！你告诉我，只是晃了一下？”

林漱仿佛被他吓得不轻，肩膀缩了缩，声音带着颤音：“是……是真的……弟子不敢欺瞒师兄。这藏经阁……年头久了，平时风大些都会吱呀作响，刚才……刚才确实只是比平时晃得厉害一点点……”

她的解释听起来荒谬，却又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

一旁的苏清月见状，走上前来，用温和的语气说道：“赵师兄，你别吓着林师妹了。她修为低微，感知不到灵力波动也是正常的。”

她转向林漱，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林师妹，你别怕。我们只是想问问，刚才你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景象？比如……墙壁上有没有亮起什么符文，或者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

苏清月的问题，远比赵寻的直接威压要高明。她试图从细节入手，引导林漱说出一些她自己可能都未曾注意到的异常。

林漱抬起头，看了看苏清月那张清丽脱俗的脸，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她似乎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回苏师姐，弟子愚钝，并未看到什么符文亮起。至于强大的力量……弟子只觉得耳朵被震得嗡嗡响，别的……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她这番“一问三不知”的回答，让赵寻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难道真的和她无关？

赵寻不信邪，他闭上双眼，强大的神识瞬间散开，如水银泻地般扫过整个藏经阁一楼的每一个角落。他仔细探查着每一寸墙壁、每一根梁柱，试图找出哪怕一丝一毫残余的灵力波动或是阵法启动的痕迹。

然而，一无所获。

这里就像一潭死水，古老，陈旧，没有任何异常。那股庞大到足以吞噬他剑气的力量，仿佛从未出现过，消失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