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幕低垂,仿佛一块浸透了污水的灰布,笼罩着这片贫瘠的土地。十二岁的林风拖着沉重的脚步,驱赶着地主家的老黄牛在山坡上吃草。他已经三天没吃一顿饱饭,腹中的空鸣比远处的雷声更为频繁。
雨水开始落下,先是零星几点,随即连成一片灰蒙蒙的雨幕。林风缩了缩身子,寻了处岩壁暂避。他望着雨中仍在低头吃草的老牛,眼皮越来越沉。连日的饥饿与劳累终于征服了他,不知不觉中,他陷入了昏睡。
当他惊醒时,雨已停歇,天色渐暗,而坡上的老牛不见了踪影。
林风的心猛地一沉。
他连滚带爬地冲上山坡,四下张望,不见黄牛踪迹。他喊着,找着,回应他的只有山谷间自已声音的空荡回响。恐惧如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越收越紧。
第一天,他找遍了附近所有山谷,嗓子喊哑了,手脚被荆棘划破,渗出的血混着泥土凝成暗红的痂。
第二天,他不敢回去,也不敢吃饭,沿着溪流一路向下游寻找,期盼着牛只是走远了。
第三天,他已精疲力竭,嘴唇干裂,步履蹒跚。绝望如通潮水,淹没了最后一丝希望。
他知道等待自已的将是什么。
地主家的庭院里,林风被粗暴地推倒在地。四周站着的家丁手持棍棒,面色冷漠。
“三天了!你说,我的牛在哪?”地主王老爷肥硕的身躯因愤怒而颤抖,手中的烟杆直指林风面门。
林风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老爷饶命,我我真的找遍了所有地方那天下雨,牛可能是被雷声惊走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能找到”
“放屁!”王老爷一脚踹在林风肩上,“你这样的贱命,十条也比不上我的一头牛值钱!”
林风蜷缩在地,不敢抬头:“那那怎么办?”
“怎么办?”地主冷笑,小眼睛里闪烁着残忍的光,“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你活活打死,以泄我心头之恨!”
他向后一挥手,家丁们一拥而上。棍棒如雨点般落下,砸在林风瘦弱的身l上。他试图用手护住头,但无济于事。一阵阵剧痛遍布全身,鲜血从额头流下,模糊了视线。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之际,忽然一声厉喝如惊雷般炸响:
“住手!”
棍棒声戛然而止。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立于院门处,青衣长衫,身姿挺拔如松,背后一柄长剑格外醒目。来人约莫四十上下,面容刚毅,目光如电,不怒自威。
“你是何人?敢管我王家的事!”王老爷虽嘴上强硬,却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男子并不答话,只一步步走来。他所经之处,家丁们不由自主地让开道路,仿佛有无形之力将他们推开。
男子蹲下身,查看林风的伤势。林风勉力睁开肿胀的眼睛,看见的是一双深如寒潭却透着关切的眸子。
“为了一头牛,就要取人性命?”男子抬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老爷被这气势所慑,但仍强自争辩:“这贱奴弄丢了我的牛,打死又何妨?就是告到官府,我也是占理的!”
男子轻轻将手放在林风断裂的肋骨处,林风感到一股暖流涌入l内,疼痛顿时减轻大半。
“牛值多少银两,我赔你便是。”男子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