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了?”
叶听瓷转身,看到凌岳川正坐在里间的圆桌前,两只手搭在轮椅扶手上,好整以暇的盯着她。
她随手挽了耳边的碎发,淡淡道:“制香。大哥回来了,老夫人让我给他制些安神香。”
见凌岳川表情没什么变化,她想来姜氏已经差人来告知过了。
“歇下吧。”凌岳川转动轮椅,移动到了床边,叶听瓷见状走过去帮忙。
凌岳川没有办法自己从轮椅挪到床上,每次都要人帮他,只是很少叫她而已,这次他没叫小厮,她只能自己动手。
凌岳川目光阴翳,一直没说话,叶听瓷也只兢兢业业的干活儿,半分不带讨好。
听姜氏说,凌岳川从前也是个如骄阳般朝气的少年郎,如今一会儿阴郁沉默,一会儿发狂打人,她也是有些害怕。
她扶着凌岳川堪堪在床沿坐好,一个巴掌就毫无预兆的落到她脸上,力道之大,打得她歪坐在地,头晕眼花。
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在她细腻的雪腮瞬间浮现。
无数种可能在她心头闪过,包括去凌玄肃院子被人发现了……
最后她懵懂抬头,一双眼睛盈了泪光,有迷茫、有委屈,但就是没有一丝慌乱与杂质,清澈无瑕。
“为何打我?”
凌岳川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看到叶听瓷巴掌儿大的鹅蛋脸羊脂玉润,莲步轻移间,露出一截嫩藕似的细弱脚踝,腰间绑的翠绿腰带,就像绿绸缠了一弯细嫩月牙儿。
他没来由的烦躁至极。
凌岳川眯着眼睛:“打就打了,要什么理由?日后你再穿成这样出去勾人,就不只一巴掌了。滚吧。”
叶听瓷一愣,低头看了身上衣衫。
并无丝毫不妥。
她穿的是件青色的软烟罗纱裙,上京女子暑夏日常穿搭,轻巧透气却无丝毫暴露,何况她还多穿了一件白纱罩衫。
叶听瓷起身,没有争辩。
凌岳川就是这样的,自从他双腿残废,又不行之后,时不时就要发一下疯,越是同他说理,他越是狂躁。
叶听瓷转身朝外间去,攥紧了手指,略一闭眸,敛去眼底虚假的泪光。
她不会一直过这样的日子。
一夜难眠。
翌日一早,还得去慈安堂陪姜氏用早膳。
一日三餐若是在府,必须去慈安堂陪长辈用膳,这是凌府几十年雷打不动的家规。
刚走进膳厅,就听见姜氏严厉的声音。
“不是你们两个丫头去了琅华院,还能是谁?如今还丢了东西,你们一个也饶不了!”
叶听瓷心里一咯噔。
推着凌岳川的轮椅进入正厅。
叶听瓷先是恭敬福身行礼,跟着凌岳川叫了大哥,接着垂眉顺眼的伺候凌岳川入席,给他添热茶,烫碗,摆好碗筷后,又主动起身舀小米粥。
一套动作流畅自然,不显做作与刻意讨好,不争不抢,低调安分。
就是瞧不上她的姜氏,也对她这点很满意。
“老夫人,是二娘子!”
跪在地上的秋纹哭哭啼啼,开始为自己争辩,“奴婢十岁就在府中当差,知晓凌大人的卧房和书房都严禁旁人进入,怎还会自行闯入呢?”
姜氏目光立即看向叶听瓷,凌玄肃清冷如雪的目光也扫了过来。
叶听瓷将小米粥放到凌岳川面前,正要坐下,就对上凌岳川质疑的目光:“昨天你去了大哥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