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深得陛下信任,不敢隐瞒,但又怕是臣草木皆兵,惊扰圣上,还请陛下先行恕罪。”
岳昌帝神色越发沉冷:“说。”
“臣仔细看过,并没找到丹药,但微臣嗅觉极佳,那药味混杂,明显是复杂的方子所炼,经过微臣辨认,那似乎。。。。。。是绝嗣药的味道。”说到最后,刘言额间冒出细密的汗水,滴滴落在地面上。
“绝嗣药?”岳昌帝一字字念出,声音很轻,却又重如擂鼓,直击人心底的恐惧。
凝重的氛围裹住呼吸,在场人呼吸一窒,刘言更是嘴唇都在发抖,还不忘肯定道:“是!”
只听“咔嚓”一声,帝王手中的墨笔被狠狠折断,飞溅的墨汁如黑血般染黑奏折,神色分明是平静的,却像是在酝酿吃人的风暴,越安静,也越恐怖。
岳昌帝此生最恨有二——绝嗣药与宋筠。
当年,便是贵妃查出宋筠寻来江湖上的绝嗣药,让他身负劣疾,以此来保住谢无祸的太子地位。
——宋筠该死!
现在告诉他,贵妃也有绝嗣药,这绝嗣药给谁用,还用想么?
这一瞬,一个念头莫名袭上他的脑海,当年那绝嗣药真的是宋筠的么?
许是近日被许肃之事烦的怒极,又许是头疼的症状日日加深,这些时日,他竟久违地梦到当年的宋筠。
当年被称作京城绝色的宋筠,回眸一笑万色褪,她便是最美的颜色,那时的他在远处惊艳远望,目光不舍得离开一寸。
他终于如愿娶了她,当年爱意至浓至深,可后来随着宋家势大,定远军扬名,宋筠的魅力似乎在慢慢消散,就连出生时他疼爱至极的儿子,愿其一世无灾无祸的儿子,都令他厌烦至极。
后来,更是查出宋筠谋害子嗣,找来江湖上的绝嗣药,让他这般英明神武的帝王绝嗣有疾?!
他当时便想杀她,可她身后是宋家,是定远军,一代帝王想杀女子竟在忌惮,在不安?!
甚至不敢把此事摆到明面上,戳破宋筠丑恶的嘴脸!
岳昌帝的恨意早已如阴毒的蛇把自己缠紧,也把宋筠缠死。
宋筠后来终于得病,终于死了,一想到她死的那晚,自己深陷美人乡,在与她人缠绵,岳昌帝便觉得解气极了。
这么多年,他从没梦见过宋筠,可从几日前起,夜夜都是当年的宋筠。
岳昌帝突然想到什么,身子剧烈颤抖,手中折断的墨笔都已握不住,对周全徳道:“去把那药拿来。”
声音还保持着平静,可尾音已然颤抖不已。
周全徳也猜到什么,头皮发麻,不敢耽误,匆匆奔回皇帝宫殿,拿回一罐药瓶,瓶中不是丹药,而是药粉。
还没交给岳昌帝,边听他道:“给刘言,你看看,这是什么药?”
刘言有些犹豫,现下的发展超出谢无祸的预料,他更是不知如何反应,可顶着帝王的压力,只好拿来仔细查看,本以为会研究很久才有答案,却没想这竟是药谷出品的药:“陛下,此乃宁神药,可静心宁神,出自药谷,药效极佳。”
“宁神药。。。。。。药谷。。。。。。”岳昌帝死死盯着药瓶,忽然低笑起来,笑声嘶哑如刀刮着铁锈。
当年,宋筠总是亲手给他煲汤,并嘱咐他多喝,对身子好。
后来,那一碗碗汤被他当做“绝嗣”的毒汤,现在来看却是。。。。。。
“哗——”
岳昌帝用力扫开桌上的东西,奏折、砚台、药瓶所有东西砰然落地,帝王如同疯了般失态大喝:“不可能!不可能!!”
“宋筠那毒妇!!”
“毒妇!!”
“宋筠、宋筠。。。。。。”
“不可能,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