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倒不全是装的。
裴砚书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住了。
他眼底掠过一丝极冷的寒芒,虽然极快,但我捕捉到了。
他信了至少信了这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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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门外亲卫低声禀报:世子爷,墨香招了。
裴砚书神色不动:说。
她起初咬死是去送安神香,但刑房的人用了刑后,她熬不住,承认是郡主命她前去窥探老夫人院中动静,并设法打听……打听老夫人对您婚事的口风。因听闻老夫人前日召了官媒入府,似是相看贵女,郡主心中焦急,才出此下策……
空气骤然一冷。
裴砚书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搭在桌沿的手倏然收紧,指节泛起青白。
因为目前,男主对女主还未产生男女之情,甚至对女主一次次不合时宜的示好与接近心生厌烦。
下去吧。他声音听不出情绪。
亲卫退下。
耳房里只剩下我和他。
我大气不敢出,低着头,感受到他冰冷的目光落在我头顶。
许久,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极淡的嘲讽:你倒是……比看起来有用一点。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等我细想,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楚玉灼娇纵又带着怒气的声音:放开!我要见砚书哥哥!你们敢拦我!
裴砚书眸光一沉。
他忽然起身,走到我面前。
我吓得往后一缩。
他却俯身伸手,极其刻意地用指腹擦过我脸颊上还未干透的泪痕。
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僵硬,但他指尖温热的触感,激得我浑身一颤。
他靠得极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冷的松木气息。
配合我。他压低声音,语气不容置疑。
然后,他直起身,对着门外沉声道:让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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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
楚玉灼闯了进来,她发髻微乱,眼圈泛红,显然是刚解了禁足就冲了过来。
一进门,她看到谢砚书站在我面前,手指还刚从我脸上收回,而我一副受惊落泪、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的焦急和怒气瞬间被难以置信和嫉恨取代。
砚书哥哥!你……你们……她声音尖得刺耳,你竟然真的信了这个贱人的挑拨!还、还对她……
裴砚书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声音冷得能结冰:郡主,事到如今,你还想说什么窥探祖母院落,捏造谣言,胁迫他人行凶——这就是你身为郡主的做派
楚玉灼被他冰冷的语气刺得一哆嗦,但更多的是被眼前一幕刺激到的疯狂:我没有!都是她陷害我!砚书哥哥,你为何宁可信她也不信我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我对你如何,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因为我心悦你啊!
她终于不顾一切地喊了出来,眼泪涌出,带着绝望和疯狂的爱意。
裴砚书眼底却只有一片讥诮:心悦我所以用这种下作手段来算计我,甚至不惜毁我清誉郡主的心悦,裴某承受不起。
不是的!不是的!楚玉灼疯狂摇头,冲上前想抓裴砚书的手臂,却被他嫌恶地避开。
她扑了个空,更加口不择言,都是这个贱人!一定是她勾引你!她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我这就撕了她这张骗人的脸!
她说着,竟真的状若疯妇般朝我扑过来,指甲鲜红,直奔我的脸!
我吓得尖叫一声,缩进椅子里。
够了!
裴砚书猛地厉喝,一把攥住楚玉灼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痛呼出声。
他将她狠狠甩开,一步挡在我身前,将我完全护在他高大的身影之后,看向楚玉琢的眼神充满了警告:楚玉灼,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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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灼被他眼中的狠厉吓得倒退一步,愣愣地看着他。
看着他如此维护另一个女人,看着她多年痴恋在这一刻彻底化为灰烬和笑话。
她脸上的疯狂渐渐被绝望取代。
她深深望着裴砚书,又越过他肩膀,死死地盯住我:好……好得很……裴砚书……你会后悔的……
她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和恨意,转身冲了出去。
耳房里恢复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