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孩子在我肚里死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流产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周时远约莫两小时后才赶到。
他声音中隐隐带着丝兴奋,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领口间残留的那道红痕:
清禾,我们还有以后,这只是一次意外而已。
我知道他在说谎,所以躺上手术台的前一刻我抓住了身旁医生的手:
医生,我还会再有孩子的,对吗
他没有回话,只静静地将麻醉推入吊管。
意识消散的前一刻,我隐约看到周时远笑着站在玻璃门外。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二十岁的周时远抱着大捧鲜花不分昼夜地守在我家门前。
周父知晓此事,把周时远打得几乎下不来床:
她就是个初中学历的孤女,家里还带着两个拖油瓶,娶她进门你不怕丢人我还怕呢!
可那时的周时远不在意这些,即使后背布满渗血的鞭痕,他依旧挺直腰杆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
我只要阮清禾!
周父终是没拗得过他,同意了我俩的婚事。
婚礼当晚,他痴痴地站在屋子中央,看着手上的红本连声音都在发抖:
清禾,我终于拥有你了。
直到周氏突发变故,我过度劳累导致第一个孩子流产后,他变了。
他不再觉得我懵懂天真,开始肆意嘲笑我融不进他们的上流圈子,对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打上妇人之见的标签。
我以为周时远只是伤心过度,再次怀孕就会改变我和他之间的微妙关系,可到最后却只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看到泪珠汇聚在我的眼尾,周时远愣了一瞬,拧眉看向身旁:
为什么清禾到现在都没醒
周总,麻醉药效已经散了,或许是夫人自己不愿意醒来……
其实,您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夫人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她对您是真心的!
周时远嗤笑一声,理了理我额前的碎发:
真心
当年她背叛我怀上别人的孩子,还将周氏机密泄露给对家公司,一句真心就要我将这些恨通通放下吗
可没人能证明……
亲子鉴定还说明不了一切吗保险箱的密码只有我和阮清禾知道,不是她还能是谁!
屋内陷入良久的沉默,周时远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就这样吧,这样很好。
我要阮清禾一辈子被困在我身边,看我和别的女人恩爱生子。
2
意识再次沦陷,等我睁眼,已是第二日晌午。
周时远见我转醒,红着眼牵上我的手:
清禾,别怕,我在。
我痴痴地看着他,脑中不断回想着昏迷时他说过的话。
见我久久没有回应,周时远将我轻轻在我身侧躺下,将我揽在怀中:
没事的清禾,只要有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栀子花香再次将我包围,我感受着鼻尖传来的炽热,只觉得心口痛到窒息。
半个月后,我出院了。
周时远特地赶来医院接我,知道我畏寒,所以他将车内暖气开得很足。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小心翼翼地将我抱起,将大衣盖在我裸露的脚踝上,就像初恋时那样。
不知为何,看着他认真的侧脸我有些想哭。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周时远却迟迟没有动身。
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薇薇安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裙跪在周宅门口。
周总……
她微卷的头发被风吹起,撩拨在周时远的心尖,也迷住了他的眼。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的丈夫隔着玻璃和另一个女人深情对望,直到周时远猛地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