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将军府,戒备森严。
江寒被带到一间偏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和铁锈混合的气味。
他没有被允许清洗,依旧是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一名亲卫给他端来一碗热水,就守在门口,像一尊铁塔,目光时不时地扫过他,充满了审视和警惕。
江寒毫不在意。
他捧着温热的木碗,小口喝着水,目光却落在墙上悬挂的一副巨大的北境堪舆图上。
地图上标记着密密麻麻的据点和防线,每一笔都透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他在等。
等那个能决定北境命运的男人。
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被推开。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寻常的黑色劲装,但步履之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势。岁
月在他脸上刻下了风霜的痕迹,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能洞穿人心。
正是北境的定海神针,镇北将军,王正北。
王正北的目光落在江寒身上,没有半分惊讶,只是平静地打量着他。
他看到了江寒身上的伤口,破烂的衣衫,以及那双在疲惫中依旧燃烧着火焰的眼睛。
“你回来了。”
王正北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江寒放下木碗,站起身,对着王正北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末将江寒,幸不辱命。”
王正北上前一步,亲自将他扶起,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受着那身躯之下紧绷如弓弦的肌肉。
“辛苦了。”
他没有问江寒经历了什么,也没有问他为何如此狼狈。
有些事,不必问。
江寒从怀中最贴身处,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方块,双手奉上。
“将军,这是我从黑风寨得到的东西。还有我沿途所见所闻,皆与江河海有关。”
王正北接过油布包,层层打开。里面不是什么账本,也不是什么信件,而是一块通体血红的玉佩。
玉佩上雕刻的并非龙凤,而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蝎子。
看到这块玉佩,王正北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
他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玉石的冰凉也压不住他心头的怒火。
那是西疆密谍“赤蝎”的身份标识,而江河海,本是负责清剿赤蝎的边防统领。
证据,已经不需要更多了。
王正北看着江寒,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欣赏,有欣慰,甚至还有一丝后怕。
他派江寒去查探本只是怀疑。
却没想到江寒真的能从虎口拔牙,带回如此致命的东西。
“很好。”
王正北吐出两个字,将玉佩收起,“你一个人,冲破了玄镜司和江河海的双重罗网,还把他们搅得天翻地覆。江寒,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
他转身走到那副巨大的堪舆图前,凝视着地图上犬牙交错的势力范围。
“玄镜司的人,现在应该还在满山遍野地追捕你放出去的那些‘诱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