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初的怨声载道,人人背后问候江寒的祖宗十八代,到后来的麻木不仁,再到最后,一种近乎病态的警惕,刻进了每个人的骨子里。
有个士兵,夜里说梦话都在喊:“快!穿甲!”
另一个,吃饭时手边必须摸着刀柄,否则饭都咽不下去。
王二麻子更是把自己的铺盖搬到了营帐门口,只为能第一个冲出去。
惩罚越来越重。
烈日下罚站只是开胃小菜。
取消饭食资格成了家常便饭。
最狠的一次,江寒让迟到的十个人,去给全营三百号人刷了一个月的恭桶。
那味道,能让最硬的汉子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渐渐地,营地里再也看不到一个解甲的士兵。
兵器成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吃饭睡觉都挂在身上,连晚上起夜,都提着刀,穿着甲,蹑手蹑脚,生怕那催命的哨声突然响起。
整个独立营的气氛,从懒散懈怠,变得肃杀、紧绷。
又是一个深夜。
乌云蔽月,伸手不见五指。营地里死一般寂静。
“哔——!”
哨声划破夜空!
“唰唰唰!”
没有了往日的鸡飞狗跳,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整齐划一的金属摩擦声。
一道道黑影从各个营帐里闪电般窜出,动作迅捷如狸猫,悄无声息地在校场上汇聚成一个方阵。
从哨响到集结完毕,不过半分钟。
三百人,鸦雀无声,静立如林。
江寒站在他们面前,黑暗中,他的眼神似乎能穿透人心。
他第一次没有让他们罚站,也没有立刻解散。
“王二麻子,出列。”
王二麻子心里咯噔一下,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你身后这九人,跟你一队,出列。”
十个人站在队伍前,心里七上八下。这是要杀鸡儆猴,拿最快的人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