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眼神比任何指控都让我难受。
对不起,我狼狈地避开她的视线,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既恐惧又充满负罪感,我。。。。。。我可能最近工作太累了,神经有点。。。。。。过敏。
她沉默了几秒,缓缓收回手,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没事。你先坐下休息吧,橙汁还要等一会儿。
她转身走回料理台,拿出橙子,开始清洗。她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僵硬,肩膀微微缩着,不再像刚才那样舒展。
她受伤了。因为我过激的反应。
这看起来合情合理。一个关心丈夫却被莫名斥责和躲避的妻子,理应感到受伤和委屈。
可就在她转身拿起水果刀,准备切橙子时,我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个细节。
她的右手手背上,有一小块非常不起眼的红痕,像是被什么轻微的化学品灼伤后留下的印记,新鲜,细小,刚好在虎口下方一点的位置。
那个位置。。。。。。
我猛地想起昨天在垃圾桶底看到的那个棕色小瓶。敌敌畏。那种强效杀虫剂,如果不小心沾到皮肤上。。。。。。
我的血液瞬间又凉了下去。
刚才那几乎要动摇的怀疑,瞬间以百倍的速度疯狂滋长回来,缠绕勒紧,几乎要割断我的呼吸。
那不是委屈。那是伪装。那受伤的眼神,那僵硬的背影,全都是精心计算后的表演!为了合理化我的神经过敏,为了让她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她手背上那点红痕,才是真相!是她在处理那毒药时不小心留下的罪证!
她背对着我,熟练地切着橙子,榨汁机开始嗡嗡作响。她甚至轻声哼起了昨天在厨房里哼过的那支轻快的调子。
那旋律此刻听来,像是一首为送葬而奏的安魂曲。
我坐在餐桌前,看着那杯她刚刚差点喝下去的牛奶,看着她在料理台前忙碌的、看似柔弱的背影,巨大的、冰冷的恐惧攥紧了我。
这不是结束。这甚至不是对峙。
这只是开始。她知道了我的恐惧,我的怀疑。她知道了。
而下一步,她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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榨汁机的嗡鸣声像一群困在我头颅里的毒蜂。那杯牛奶放在桌上,静默地反射着阳光,像一只冰冷的、充满恶意的眼睛。
我死死盯着林婉的背影。她哼歌的调子没有丝毫紊乱,甚至更加轻快了少许。她将榨好的橙汁倒入玻璃杯,橙黄色的液体鲜艳欲滴,看起来无比健康、充满生机。
她转过身,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无懈可击的、带着一丝残留委屈的温柔笑容,将橙汁放在我面前。
喏,鲜榨的,补充维C,对身体好。她的声音软软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探询,感觉好点了吗要不要今天请假在家休息
她的表演天衣无缝。如果不是她手背上那点刺眼的红痕,如果不是我脑海里疯狂叫嚣的警报,我几乎又要被这温柔的假象吞噬。
我盯着那杯橙汁。颜色太鲜艳了,鲜艳得有些不自然。榨汁机是透明的,我看着她操作的,确实是几个新鲜的橙子。但。。。。。。谁知道她有没有在某个我看不到的步骤里,加入别的东西那苦味,会不会被橙子的酸甜完美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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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僵硬得像块石头,公司还有事。
我伸出手,指尖碰到冰冷的杯壁,微微颤抖。我端起杯子,凑到嘴边。浓郁的橙子香气扑面而来,没有任何异味。
喝,还是不喝
不喝,就是再次印证我的神经过敏,会让她更加警惕。喝。。。。。。万一里面真的有东西呢
我的犹豫可能只持续了一秒,但在死寂的空气中却被无限拉长。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我手上,眼神里那抹探究更深了。
豁出去了。
我闭上眼,像是渴极了似的,仰头大口灌了下去。冰凉的、酸甜的液体滑过喉咙,除了橙汁,似乎没有别的味道。
胃部一阵紧缩,是纯粹的心理恐惧。
我放下空杯,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我舔了舔嘴唇,努力挤出一个疲惫的笑:谢谢,好多了。
她仔细观察着我的脸,像是在确认什么。几秒后,她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放松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如释重负的意味。
那就好。她开始收拾餐桌,拿起她那杯牛奶,很自然地喝了一口,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
她又喝了。就在我面前。那么坦然。
我看着她咽喉部那个细微的吞咽动作,看着杯子里牛奶的液面下降,感觉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关于那红痕的推论又开始动摇、崩塌。
我移开视线,胃里那杯橙汁像变成了酸液,烧灼着内脏。随。。。。。。随便吧。我赶时间,先走了。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抓起西装外套和公文包,冲出了家门。
门在身后关上的那一刻,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公司我根本去不了公司。我这个状态,开车上路等于自杀。
我需要证据。确凿的、无法辩驳的证据。
那个空瓶!还有保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