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吩咐,太太不能独自外出。
让我出去!我爸在医院!求你们!她嘶吼着,眼泪汹涌而出。
保镖无动于衷。
她转身跑回屋里,跌跌撞撞推开书房门。江临正在开视频会议。
她冲进去,语无伦次:江临,我爸在医院抢救!让我去看看他,就一次,求求你……
江临抬起眼,冷漠地扫过她泪痕交错的脸,对着麦克风说了句会议暂停,切断视频。
书房死寂。
求我他靠进宽大的皮质座椅,姿态慵懒,眼神却像淬冰的刀,可以。跪下。
沈清僵住,难以置信地看他。
怎么沈大小姐的膝盖,金贵得跪不得他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父亲苍白的病容在眼前晃动。她闭了闭眼,身体剧烈颤抖,然后,慢慢地,屈膝,跪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寒意瞬间刺入骨髓。
江临,让我去看看我爸……她低着头,声音破碎不堪。
江临看着她卑微地跪在自己脚下,心底那股暴虐的恨意得到片刻满足,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烦躁和空虚。他猛地起身,绕过她。
看你表现。
最终,他让她去了医院,派了保镖寸步不离地陪同。
她赶到时,父亲刚从ICU转入普通病房,人瘦脱了形,看见她,浑浊的老眼落下泪,死死抓着她的手:清清……公司没了……爸爸对不起你……
沈清的心被撕得鲜血淋漓。她守了两天,被江临的电话强行叫回。
离开时,父亲死死拉着她的手不肯放。
那成了最后一面。
几天后,沈父病情急剧恶化,深夜离世。
葬礼那日,天阴沉着,下淅淅沥沥的小雨。
江临来了,一身黑西装,在哀悼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的冷漠。他甚至没看遗像一眼。
沈清一身黑衣,站在墓碑前,单薄得像随时会随风而逝。她没有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尊失去灵魂的琉璃娃娃。
江临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苍白得透明的脸上,心底莫名一刺。他厌恶这种感觉。
他俯身,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低语:看,报应。你欠的债,你父亲替你还了。
沈清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看向他。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睛,此刻只剩一片死寂的灰烬,空洞洞的,映不出任何光亮。
江临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竟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目光。
葬礼结束,回到冰冷别墅,沈清把自己关在房间,三天没有出来。
第四天,她吐了。剧烈地呕吐。
家庭医生战战兢兢检查后,脸上露出惶恐。
先生……太太她……是喜脉。大概两个月。
站在窗边的江临背影骤然一僵。他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得像鹰隼,死死盯住床上脸色惨白的沈清。
怀孕
他和她的孩子
在那个被恨意驱使的夜晚留下的种
沈清也愣住了,手下意识抚上小腹。那里……有了一个孩子她和江临的……孩子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立刻被巨大恐惧扑灭的暖意,刚刚萌芽……
打掉。
冰冷彻骨的两个字,没有丝毫犹豫,从他薄唇中吐出,砸碎了一切。
沈清猛地抬头,瞳孔骤缩:不!江临!这是你的孩子!
江临一步步走到床前,阴影笼罩住她,眼神决绝厌弃。
我的孩子他嗤笑,沈清,你也配这个孽种的存在,只会提醒我你和你家有多肮脏!
不……不是的……她徒劳摇头,眼泪崩溃决堤,江临,求你……这是我们的孩子啊……留下他,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可以离开,永远消失……
她的哀求和眼泪,未能换来他丝毫动容。
什么都答应我他俯身,掐住她脸颊,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本跟我谈条件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承受我给你的一切!包括,他目光扫过她小腹,冰冷无情,拿掉这个不该存在的东西。
医生,他直起身命令,安排手术。就在这里。
江临!你不是人!你是魔鬼!沈清绝望嘶喊,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被佣人死死按住。
她看着男人冷漠的背影,看着医生准备器械时颤抖的手,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像潮水淹没她。世界一片血红。
麻醉剂推入静脉,意识逐渐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