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扮男装替兄入仕三年,全朝堂都知我是陛下的心头好。
他亲手喂我醒酒汤,御书房容我横着走。
直到某夜宫宴我醉倒,衣带散开时他猛地屏退左右。
温热掌心抵住我心口颤声问:这里…到底藏了什么
我勾他玉带轻笑:陛下不是早知道臣是断袖吗
烛火晃动的暗室里,他咬着我耳垂低笑:
那爱卿猜猜,朕断的是谁的袖
宫宴的喧嚣像是隔了一层浓雾,丝竹声、笑语声、觥筹交错的脆响,全都黏连成一片模糊的背景,嗡嗡地响在耳际。
脑子昏沉得厉害,身子也软,仿佛不是自己的。我只记得葡萄酒浆一杯接一杯地敬过来,陛下今日心情似乎极好,来者不拒,连带着我们这些近臣也被灌得厉害。眼前金碧辉煌的殿宇开始旋转,雕梁画栋扭曲成斑斓的色块。
不能醉……绝对不能醉……
指尖狠狠掐进掌心,试图用刺痛维持最后一丝清明。可那点微末的痛楚很快被汹涌的酒意吞没,喉间压抑不住地溢出一声低哼,带着自己都陌生的软糯。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险些从案后滑下去。
似乎有一道沉沉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穿透了满殿的喧嚣,精准地钉在我几乎要垮掉的脊背上。我知道那是谁。这满朝文武,除了龙椅上那位,谁还敢用这样……近乎赤裸的、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目光看我谢珩
啊不,是看她,谢云。
代替兄长谢珩,入这龙潭虎穴已三年。
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仿佛听到御前侍候的大总管高公公尖细的嗓音唱了一句什么,似乎提到了我的名字谢侍郎,然后是陛下低沉含笑的回应:……既醉了,便让他去偏殿醒醒酒,朕回头去看他。
心头那根弦猛地一紧,随即又被更深的醉意扯断。
再清醒些时,是被人半扶半架着走在冰凉光滑的宫道上,夜风一吹,胃里翻江倒海。有人低声催促,声音谄媚:快些,陛下吩咐了,务必让谢大人舒坦些。
舒坦
呵。
被几乎是扔进偏殿柔软的榻上时,我本能地蜷缩起来。地方很陌生,却又弥漫着一股极淡的、熟悉的龙涎香,和他御书房里的一样。这认知让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丝,旋即又被更大的恐慌攫住。
不能在这里睡过去。
挣扎着想坐起来,手脚却沉得不像话。翻身的动作间,腰间玉带不知何时已然松脱,繁复的朝服领口也因为这番折腾散乱开来,微凉的空气触碰到颈下细腻的肌肤,激起一阵战栗。
殿门吱呀一声轻响,沉稳的脚步声渐近。
我费力地掀开眼皮,朦胧的烛光下,那一抹明黄的身影格外清晰,他挥了挥手,所有侍立的宫人如同潮水般无声退去,殿门被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一切。
完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冲散了几分酒意。
他一步步走近,停在榻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我完全笼罩其中。那双平日里深沉难测的凤眸,此刻像是淬了火,又凝了冰,一瞬不瞬地盯住我散开的衣领之下。
呼吸骤然停滞。
他猛地俯身,温热干燥的掌心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颤抖,重重压在我心口的位置。
隔着一层薄薄的中衣,那肌肤相触的灼热感烫得惊人。
我听见他的声音,比平时哑了十分,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砸在我的耳膜上,引起一阵心悸般的嗡鸣:这里……到底藏了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精心编织的谎言,所有演练过无数次的应对,在这一刻灰飞烟灭。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慌,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住心脏,越收越紧。
不能承认。
死也不能承认。
欺君之罪,累及家族。
几乎是本能地,我扯出一个惯常的、带着几分惫懒和挑衅的笑,眼尾因为酒意而晕染开一抹绯红,声音轻飘飘的,勾子一样:陛下……
未被压制的另一只手悄然抬起,冰凉的指尖划过他腰间的玉带钩,感受到那具身体瞬间的僵硬,我笑得愈发恣意,仿佛还是那个被他纵得无法无天的幸臣。
陛下不是早知道……气息呵出,带着葡萄美酒的甜醇,臣是断袖吗
烛火哔剥一声轻响,在他深邃的眼底跳动的光晕。
压在我心口的那只手,掌心温度陡然攀升,烫得吓人。那灼热几乎要烙进我的皮肉,穿透骨骼,触碰到底下疯狂鼓动、几乎要破胸而出的心脏。
他沉默着,那沉默却比任何疾言厉色都更令人窒息。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浓稠得化不开,只剩下我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他身上那压迫感十足的龙涎香气,无孔不入。
忽然,他极轻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又低又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擦着我的耳廓滑过,像羽毛搔过,又像毒蛇吐信,激起我皮肤一阵细密的战栗。
他俯身更低,温热的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垂,气息灼热地灌入我的耳蜗。
爱卿提醒的是。
嗓音含混,带着滚烫的意味,每一个字都像在心尖上最脆弱的地方碾磨。
那不如……
他顿了顿,微凉的齿尖不轻不重地咬住那一点敏感的耳垂软肉,激起我一阵剧烈的、无法抑制的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