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黑衣人将茶水凑到唇边,轻抿了一口,目光思索着。
“不过,这个姜芷,倒是一株可堪入药的‘奇才’。”
“上梁宴那天,你亲自去,替我送份‘贺礼’,探探她的成色。”
“是。”
麻脸男躬身退下。
……
县革委会,周主任办公室。
秘书小李端着茶缸子,脚下生风地跑进来,气都喘不匀。
“主……主任!红星大队,姜神医她家……要办上梁宴了!”
周主任正低头批文件,笔尖一顿,猛地抬起头。
“上梁宴?”
自家老娘那场要命的湿疹,要不是姜芷,老太太现在还泡在药罐子里受罪呢。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周主任一拍桌子,“小李,你马上跑一趟供销社!不,我亲自去!”
“把我家那张一直没舍得用的‘永久’牌自行车票拿出来,提一辆新的!再扯几尺最好的‘的确良’布料!不,要十尺!”
周主任的爱人闻讯也从隔壁办公室过来了,一脸喜气。
“老周,光送自行车和布哪够啊!我听说姜神医家里就她和她娘两个人,缺的东西多着呢!我想着,送一台‘蝴蝶’牌的缝纫机过去,才算有诚意!”
周主任一听,连连点头:“对对对!你这个想法好!就这么办!三天后,你跟我一起去!咱们得亲自把贺礼送到!”
另一头,县医院。
王建国医生正拿着一本德文版的《外科手术图解》看得入神,一个小护士像只快乐的百灵鸟,蹦跳着冲了进来。
“王医生,天大的好消息!我刚听说,红星大队的姜神医,她家新房要上梁办席啦!”
王建国捏着书页的手指蓦地收紧。
“姜神医”这三个字,现在对他来说,就是最高学术殿堂的代名词。
自从亲眼见证那匪夷所思的“血蛊”疗法后,他引以为傲的西医世界观就被震得稀碎,至今还在努力用中医理论往回粘。
“办席?”
王建国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脑门,他“蹭”地站起来。
机会来了!
这可是观摩学习,请教问题的绝佳机会!
他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
“送什么?该送什么贺礼?”
“送钱?太俗!简直是侮辱姜老师的境界!”
“送吃的穿的?别人肯定会送,我不能跟他们一样!”
他,王建国,作为姜老师在医学道路上的“追随者”,送的礼必须有水平!
有内涵!而且要送到姜老师的心坎里去!
一番激烈的头脑风暴后,王建国猛地一拍大腿,有了!
他一把拉住准备开溜的小护士,双眼放光地吩咐:“快!去我宿舍,把我床底下那个上了锁的木头箱子打开!”
“里面那套我托人从省城买的,全彩印刷的《中草药彩色图谱》,给我用新报纸包上!包得严严实实!”
“还有!箱子里那个丝绒盒,装着我最宝贝的德国进口听诊器,也给我包上!那是我的最高敬意!”
小护士捂着嘴,一双眼睛笑成了弯月。
看王医生这激动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自己家办喜事呢。
王建国清了清嗓子,强行板起脸,维持着自己留洋医生的最后一点体面。
“三天后,我要亲自去红星大队,深入考察一下农村地区的医疗卫生建设情况!这份贺礼,是我们县医院对基层建设的一点心意!”
小护士拼命点头。
谁不知道啊,嘴硬心热的王医生,这是要去给亦师亦友的姜神医,送“拜师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