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不出半小时,‘米粒失恋寻死觅活,辅导员深夜紧急救援’的头条,就会在校园论坛上新鲜出炉。你们管这个叫,关心
我的话说完,整个宿舍鸦雀无声。
王老师和刘老师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那几个学生会的干部,也悻悻地收回了目光。
米粒在被子里,发出了轻微的抽泣声。
我走到她床边,拍了拍她的被子。
刘老师,你是心理学专家。那你应该知道,当一个人处在情绪低谷时,最需要的是一个安全、私密的空间,和来自朋友的陪伴,而不是一群陌生人带着猎奇和审视的目光,强行介入。
我回头,看着他们。
所以,如果你们真的关心她,就请现在离开,让她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会陪她去心理咨询室,找专业的老师聊。但不是现在,更不是以这种方式。
我的语气很平静,但态度很坚决。
王老师和刘老师对视了一眼,大概也觉得这阵仗确实有点过了。
刘老师清了清嗓子:乔乐安同学说的……也有一定道理。王老师,要不我们先回去让室友多陪陪她。
王老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吧。乔乐安,米粒就拜托你们了,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会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又灰溜溜地走了。
宿舍门关上的那一刻,米粒从被子里探出头,眼睛又红又肿。
乐安,谢谢你。
谢什么。我抽了张纸巾递给她,赶紧睡,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呢。天底下男人多的是,别为了一个不值得的,耽误了我们拿奖学金。
米粒被我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泪还挂在脸上。
第二天,我陪着米粒去了一趟心理咨询室。
之后,我又干了一件事。
我花了一天时间,写了一份三千字的《关于青春护航APP用户体验及隐私风险的分析报告》。
从软件设计的逻辑谬误,到用户隐私泄露的风险,再到这种管理模式对学生心理造成的潜在压力,我一条一条,分析得清清楚楚,有理有据。
然后,我把这份报告,发到了校长的公开邮箱里。
我没指望能有什么立竿见影的效果。
但一周后,学校悄悄地给APP做了一次更新。
极度悲伤的选项被移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温和的需要帮助按钮。
最重要的是,每日强制打卡,也改成了每周一次的自愿填写。
虽然这玩意儿还存在,但至少,它不再是一把悬在每个学生头顶,随时会暴露你隐私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了。
那天晚上,米粒请我喝了杯奶茶,全糖的。
她说:乐安,我觉得我现在一点也不难过了。
我咬着吸管,看着窗外。
嗯,解决问题,永远比沉溺于情绪更有用。
尤其是,解决那些制造问题的人。
大学里有一种生物,比挂科更让人头疼。
那就是伸手党。
特指那种平时不学习,考前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找学霸要复习资料和划重点的人。
我们专业,就有这么一位大神,名叫孙鹏。
此人一个学期上不了几次课,但校园各种联谊、社团活动,哪儿都有他活跃的身影。眼看期末考试临近,他又开始在班级群里上蹿下跳了。
@全体成员,哪位大佬有《信息论基础》的复-习-资-料啊求分享!救救孩子吧!
下周就考了,啥都不会,要挂了要挂了!求重点!考过请全宿舍喝奶茶!
群里一片死寂。
没人理他。
这门课的教授是个出了名的老古板,讲课从来不划重点,考试范围就是一整本书。
我花了两周时间,才把那本厚得像砖头一样的书啃完,整理出了几十页的笔记。
这会儿,孙鹏的私聊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