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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选了个天气极好的日子。
出发时,沈知意发现一切早已准备妥当,从登山杖、遮阳帽到补充体力的零食和饮用水,一应俱全,完全不需要她操心。
他亲自开车,途中经过一个休息站,他毫无征兆地靠边停车,下车没多久,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杯温热的奶茶,自然递给她:“怕你口渴。”
沈知意愣愣接过。
她流产后的身体毕竟虚了些,爬了不到一半便开始气喘吁吁,她咬牙坚持着。
走在前面的萧景珩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忽然放缓了脚步,极其自然地朝她伸出手:“坡度有点陡,拉着我。”
沈知意看着那只骨节分明、沉稳有力的大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他配合着她的步伐,不疾不徐地引着她向上走,遇到特别难行的路段,会稍稍用力,几乎是半托半扶地帮她度过。
中途在一处观景平台休息。萧景珩拧开一瓶水递给她,又拿出湿巾让她擦汗。
“累了就说,我们可以随时下山。”他回头看她。
“不用,我能行。”沈知意深吸一口山间清新的空气,坚持道。
越往上爬,台阶越窄越陡。
沈知意大部分注意力都用在脚下,偶尔抬头,总能看见萧景珩始终领先她半步的背影,恰到好处地替她挡去一部分刺目的阳光,也破开前方可能的人流。
登顶时,视野豁然开朗,微风拂过,带着山间特有的清新草木气息。
沈知意深深吸了一口气,久违地感到一丝畅快。
她下意识看向身边的萧景珩,他正望着远处层叠的山峦,侧脸轮廓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好看。
两人在山顶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
或许是这氛围让她稍稍卸下了心防,沈知意犹豫再三,还是将埋藏心底许久的疑问说出了口:“你也中了情蛊,难道这么多年,就一直没有找过女人标记吗?自己不会发作难受吗?”
萧景珩闻言,他目光投向远方,微微眯起了眼,山风拂动他额前的碎发。
片刻后,他才缓缓摇头,声音平静无波:“不会。”
他侧过头,看向沈知意,眼神深邃。
“你以为的情蛊发作,那种难以自控的渴望和痛苦,其实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标记本身,来源于那个标记了你的人。”
沈知意有些不解。
“标记你的那个人,他的情绪、他的状态,会通过信息素直接影响你,放大你的感知,让你逐渐失去对自身情绪和欲望的掌控权。”
“如果一直没有进行标记,你的身体就永远是你自己的。情蛊或许会带来一些不适,但绝不会像被标记后那样,将你的喜怒哀乐乃至身体反应,都系于另一个人身上,任由对方掌控和折磨。”
沈知意彻底愣住了,山风似乎都带走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