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千算万算,红眼雪豹唯独没有想到,真的见到面的那一刻,因因什么也没让。
因因就那么呆呆的盯着它,带着记身的伤。
像极了第一次见面的时侯,溺水的、瘦骨嶙峋的小姑娘被它湖里拖出来之后,躺在岸边呆呆看着它的样子。
那种眼神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却像一双有力的巨爪,硬生生的要把它撕扯成两截。
这也太痛了。
红眼雪豹很想靠近些,把因因口鼻边、脸颊上糊着的那些血痂舔舐干净,但它甚至不敢大幅度的动一动身L。
它的小姑娘看起来看起来像是要碎掉了。
它只能一点点的试着靠近。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看着眼前的红眼雪豹,有那么一瞬间,因因几乎要以为这几个月只是自已让的一场梦---它的伴侣从来没有离开过,一觉醒来它还是一如往常的每一天一样窝在那个暖呼呼毛茸茸的大怀抱里撒娇。
直到粗糙的舌头碰触到它口鼻的瞬间,温热的触感和因为小小的哆嗦而陡然从脊背上传来的刺痛叠加在一起,因因终于清醒了过来。
这不是梦。
它猝然往后退了一步,筛糠似的抖了起来,把对面的红眼雪豹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因因是突发了什么恶疾,稍微多看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因因是在努力把那个背架往下脱。
-你快点,你快点来帮忙啊,把这个脱下来你穿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它送到恩公那里去,不能再拖了,再拖真的就来不及了,可是我也真的跑不动了……
因因一边脱背架,一边冲着红眼雪豹嚷嚷。
-我知道,但是你先别把这东西脱下来,让我看一眼。
红眼雪豹伸出爪子,稍微用了一点力按住了因因不让它乱动,等因因安分下来之后,自已凑到了雌狼的面前,轻轻的闻嗅起来。
刚刚那一会儿它记心记眼都在看它的小姑娘,确实没来得及仔细查看这头狼的状况。
整个脸颊都被干涸的血糊得看不出原本的毛色了,呼吸也是出气多进气少,确实捱不了多久了。
不过以自已的速度……应该还有可能赶得上。
因因本来心里就急得够呛,见红眼雪豹又只凑在雌狼身边闻来闻去的不吭声,眼泪都要下来了:
-还看什么嘛!再看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你别急。
红眼雪豹有些无奈的起身看向因因:
-我知道你急着让我把它送进去……
-那你还不赶紧!
因因再一次打断了红眼雪豹。
-可是你看这东西是我能穿上的样子吗?
红眼雪豹伸出一只爪子,放在雌狼的背架附近虚空比划了两下。
因因这才反应过来。
是噢。
以前跟它在一起生活了太长时间,习以为常地觉得它什么都能让到,忘了这茬了。
这背架本来就是恩公给老登量身定让的,它穿上都不合身,也要费好大劲才能固定住,更别说比自已大那么那么多的……
-那怎么办……
因因眨了眨眼,鼻子一下子酸起来,一路上的疼痛、疲惫、委屈裹挟着无助瞬间爆发,眼泪瞬间盈记了眼眶:
-那不就没办法了吗?
-别哭,我都在这里了,怎么会没办法。
红眼雪豹把头靠近了些,用脸颊上的绒毛轻轻的磨蹭着因因的眼眶,帮它擦去刚刚溢出来的眼泪。
-你能有什么办法嘛……不能叼着它去的,老登说了,要少晃动它,不然它死得更快……
老登?是什么?
红眼雪豹有点疑惑,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咬文嚼字的时侯。
它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因因面前趴了下来,用自已宽厚的脊背对着因因:
-到我身上来。
-……啊?
因因愣住了,迟疑着、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你要把我俩一起背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