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记忆排山倒海般涌来,夹杂着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剧痛。苏琪…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无心之言…可为什么偏偏是陈阳知道了为什么命运要这样玩弄我
江砚…如果被他知道…那份协议恐怕立刻会变成废纸!他会毫不犹豫地把我踢开,甚至落井下石!还有公司…一旦曝光,我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紧了我的心脏。二十万…我工作几年攒下的积蓄加起来也没这么多!去求江砚把项目给陈阳那个靠关系的草包姐夫这根本不可能!江砚眼里揉不得沙子,而且那个项目…是他亲自盯了很久的重点项目!
绝望,前所未有的绝望笼罩了我。我感觉自己站在悬崖边,身后是陈阳的步步紧逼,面前是江砚冷漠的深渊。无论怎么选,似乎都是粉身碎骨。
浑浑噩噩地回到公寓,一夜无眠。第二天,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去上班。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宁,文件看错,开会走神,连助理都忍不住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中午,陈阳的信息如期而至,是一个银行账号和最后通牒:【下午三点前,二十万。项目的事,一周内办妥。否则,后果自负。】
冰冷的文字像催命符。
下午两点,江砚的内线电话打了过来:到我办公室一趟。
我的心猛地一跳。他知道了陈阳已经发给他了
手脚冰凉地推开他办公室厚重的门。江砚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我,身姿挺拔,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
江总。我声音干涩。
他转过身,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脸色是我从未见过的阴沉,眼神锐利如冰锥,直直刺向我。
叶昭,他把平板啪地一声反扣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声音冷得掉冰渣,你是不是忘了,‘协议’期间,你所有的麻烦,都代表着我的麻烦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完了。他知道了。
我…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
陈阳江砚一步步走近,强大的压迫感让我几乎窒息,勒索你二十万还有项目他每说一句,眼神就冷一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急急开口,声音带着颤,照片是大学时被人骗去拍的!资料丢失我后来弥补了!没有影响成绩!是陈阳他…
为什么不说江砚打断我,停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眼神锐利得能穿透人心,被威胁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在你眼里,我就是个随时会落井下石的混蛋,不值得你求助还是觉得,在我面前暴露你的‘污点’,比死还难受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精准地戳破我的伪装和恐惧。
我猛地抬头看他,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翻涌着的,是愤怒,是失望,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近乎痛楚的东西怎么可能一定是错觉。
巨大的委屈和连日来的压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我死死咬着下唇,不让它们掉下来。
告诉你我声音哽咽,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绝望,告诉你,然后呢等着你拿出协议,把我像垃圾一样丢掉等着看我的笑话江砚,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是交易!是互相折磨!我凭什么相信你会帮我眼泪终于还是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江砚看着我,眼神复杂难辨。办公室里死寂一片。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了几分,却不再那么冰冷。
叶昭,协议只是协议。他移开目光,看向窗外,至少在这三个月内,你是我的人。动我的人,就是在找死。
我愣住了,忘记了哭泣。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平板解锁,手指快速划动了几下,然后递到我面前。
屏幕上,是一个监控视频的画面。看角度,是公司楼下咖啡厅的户外区。画面里,陈阳正把一个小巧的U盘塞给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的男人,似乎在交代什么。视频时间显示,就在今天上午十一点半。
他让快递员下午五点,把U盘里的‘好东西’发到公司内网,还有我家。江砚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可惜,那个快递员,刚好是我一个朋友的小舅子。
我震惊地看着视频,又猛地抬头看江砚。他…他早就知道了他一直在监视陈阳
为…为什么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为什么江砚哼笑一声,带着点自嘲,大概是闲得慌。他收起平板,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现在,按我说的做。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按了免提。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陈阳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是我,江砚。江砚的声音平静无波。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几秒后,陈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和讨好:江…江总您找我
陈阳,江砚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听说你手里有些关于我女朋友的‘有趣’东西
女…女朋友陈阳的声音明显慌了,江总,您误会了,我和叶昭她…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江砚打断他,语气森然,一个小时之内,把你手里所有关于叶昭的东西,原件、备份、网盘、U盘,所有!送到我办公室。晚一分钟,他顿了顿,声音像淬了冰,你和你姐夫,还有你们家那个刚贷款开的小厂子,就等着一起消失吧。
电话那头传来陈阳粗重的喘息和惊恐的声音:江总!江总您听我说!我这就去!我这就去找!我马上送来!您千万别…
江砚直接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里只剩下死寂,和我急促的心跳声。
我呆呆地看着他,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他刚才…是在保护我用这种…简单粗暴、却极其有效的方式
看什么江砚瞥了我一眼,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样子,记住,你是我的人。下次再被人欺负到头上还傻乎乎地自己扛着,他顿了顿,语气有点生硬,扣分。
那三个字我的人,像带着微弱的电流,第一次没有激起我的愤怒和屈辱,反而带来一丝异样的、连我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情绪。
一个小时后,陈阳几乎是连滚爬地冲进了江砚的办公室。他满头大汗,脸色惨白,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袋和一个U盘,抖得不成样子。
江…江总…都在…都在这里了…他把东西放到桌上,眼神根本不敢看我,充满了恐惧。
江砚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对旁边的助理挥了下手: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