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地界是东辰国的地盘,秋猎的规矩由咱们定,场地由咱们选,难不成还能让他一个北狄使者翻了天?”
商阙闻言,压低声音对太子道:“殿下,呼延凛那个人,您可千万莫要小看。”
“他素来是‘扮猪吃虎’的行家。”
“表面上看着温和,见人便笑脸相迎,可实际上,此人城府极深,心思更是缜密如丝。”
“当年北狄内乱,北狄王的那些儿子为争储位斗得你死我活。”
“呼延凛便是凭着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在各方势力间周旋,暗地里布局无数,兵不血刃便替他大哥呼延烈扫清了所有障碍,硬生生让呼延烈从北狄王众多儿子里杀出重围,稳稳坐上了太子之位。”
“您想想,他能在那般凶险的夺嫡之争里搅弄风云,就足以证明此人绝非只会‘低头顺从’之辈。”
“依我看,他提议秋猎,怕是先前寄望于北狄公主联姻的那步棋没能走成,心里又打起了别的算计。”
“毕竟联姻本是北狄拉近与我朝关系、甚至安插眼线的好机会,如今这步棋落空,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定是想借着秋猎这由头,另寻突破口,除了借机探探我朝军力虚实,就是暗中接触朝臣,好为北狄谋些好处。”
萧景渊神色凝重了几分:“你说得在理。等我今日回去,便立刻给父亲去信。如今呼延凛在京中逗留,提议秋猎、拖延时日,保不齐就是想借机拖住我。”
“漠北怕是要生异动。”
“这兄弟二人,呼延烈能征善战,在北狄军中一呼百应;另一个呼延凛则藏锋敛锐,心思深沉。”
“如今呼延凛刻意留在京城,明着提议秋猎,实则怕是另有打算,呼延烈说不定会趁机在边境挑起事端,咱们必须提前做好防备,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萧景渊此刻正为北狄秋猎与边关异动忧心,却不知穆海棠今日在栖霞山早已玩得忘乎所以。
吃饱喝足后,穆海棠便拉着任天野在山里漫山遍野的跑,一会儿拿着弹弓追追林间的鸟,一会儿蹲在溪边看小鱼,打水漂输到急赤白脸,非要学狗叫抵银子,任天野听着那一声声狗叫笑到肚子痛。·····
听见她说,想捡几片形状好看的枫叶做书签,他便独自往枫树林走去。
谁知不过片刻功夫,等他摘了枫叶回来,便看到两条腿夹着树不停往树上爬的穆海棠,显然是想摘树上的野果。
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她不是一般的能折腾,出来这半日,她是片刻都不肯闲着。
看着穆海棠紧紧抱着树干往上爬,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连忙大步上前,扬声朝着树上喊:“你上树干什么?先下来,别自己爬,仔细摔着,想要果子我上去给你摘,你在下面等着就行。”
听到任天野的喊声,穆海棠双脚蹬着树干稳住身形,费力地回过头,“你别管我,我打小就会爬树,你看,就差一点点,马上我就能够到最上面那串红果子了。”
“等我摘下来,直接从上面扔下去,你赶紧把外衫脱了铺在地上,正好能装果子。”
任天野望着树上执意不肯下来的穆海棠,一张脸瞬间黑了大半。
他实在想不明白,她非要费这劲爬树摘这些野果,带回去干什么?
虽这般想,却还是宠溺的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给她装果子。
天擦黑时两人才回城,街边灯笼已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