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烛火都烧短了一截,穆海棠等得心头冒火,死人妖已经骂了千万遍。
转身想走人,可转念一想,又不甘心。
她重重坐在凳子上,给自己打气:接着等!大不了今晚耗到天亮,他就算不回,明天总该回来处理公务吧?
怎知这一等,窗外的月色沉了又斜。
穆海棠盯着门口望了无数次,渐渐被倦意缠得睁不开眼,恍惚间,她趴在桌上,脸颊贴着桌面睡了过去。
初秋的夜,夜风裹着几分凉意,掠过院角。
任天野抱着酒坛喝了大半,又在树杈上吹了许久冷风,酒意混着寒意直冲脑门,此刻已是脚步虚浮,眼神发沉,彻底喝多了。
他踉踉跄跄挪到房门前,抬手用力一推,“哐”的一声,木门重重敞开,带着几分酒后的莽撞。
屋内,趴在桌上睡着的穆海棠被这推门声惊得瞬间睁眼,身子下意识地坐直,带着刚睡醒的懵怔看向门口的人影。
任天野看向屋内,桌前坐着的身影让他恍惚了一瞬。他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只当是自己喝多了眼花,生出的幻觉,脚步虚浮间,下意识地往后一靠,倚在门板上,试图稳住摇晃的身子。
穆海棠定了定神,看着任天野那副醉得站不稳的模样,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起身朝他走过去,伸手托住他快要歪倒的身子,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浓烈酒气,“你怎么喝这么多啊?醉成这样,居然能走回来,可真有你的。”
被穆海棠扶住的任天野,身子下意识地往她掌心靠了靠,混沌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定是在做梦。”
“可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又让他恍惚——今天这个梦,怎么格外真实?连触碰的触感都清晰得不像假的。
醉意翻涌间,任天野忽然一个反手,力道带着几分酒后的莽撞,将穆海棠圈在自己与门板之间,两人距离瞬间拉近,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哎,任天野,你喝多了吧!”穆海棠被他困在门板与身前,下意识将手横在两人中间,试图拉开些距离。
她仰头望着上方那张染了醉意的俊脸,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四目相对的瞬间,一滴温热的眼泪突然从他眼角落下,恰好滴在她的脸颊上,瞬间让她动作一滞。
“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一只只会到处咬人的疯狗?”任天野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眼神蒙眬却透着一股执拗,死死盯着穆海棠。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根本配不上任何人,连抬头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样的人,就该一辈子活在泥里,不配拥有半分好东西?”
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从他面颊滑落,任天野浑身紧绷,却难掩眼底的崩溃,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穆海棠被他这副模样震住,一时竟忘了动作。
“你说话啊?”
“为什么我永远在失去?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做,永远都是不被选择的那个?”
“我从来都没敢奢望拥有什么,为什么,“就连。。。。。。就连想靠近一点点自己在意的人,都要被当成痴心妄想,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