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该算是朋友了吧?穆海棠暗自琢磨,上次他还特意送过自己礼物,这么说来,应当算得上是朋友吧。
她循着记忆,走向此前任天野领她去过的屋子。
远远望着,见屋内亮着烛火,便先敲了敲门,没听见动静。
“任天野?”穆海棠小声轻唤,四下依旧静悄悄的,显然屋里没人。
“没人?”穆海棠皱眉嘀咕,“难道回自己府上了?可房里亮着灯,方才分明该是有人在的。”她左右张望了一下,咬了咬唇,“不管了,先进去再说,免得待会儿有人来,被撞见就麻烦了。”
她推开门迈进屋,这次没傻站着耗时间,找了把凳子坐下,眼神却总往门口方向飘。
“到底去哪了?就算是去方便,也不至于这么久吧?”
穆海棠皱着眉,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撇了撇嘴:“该不会又跑去教坊司消遣去了吧?”
“哼,男人都一样,都是狗东西,离了女人一天都活不了。”
大牢里的任天野,看萧景渊不再说话,他看着桌上丝毫未动的饭菜,任天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扫了一眼身后的人,淡淡道:“收了。”
“想必世子也没有胃口,晚膳也吃不下,你们也不给他送吃食了。”
说完,任天野不再多言,转身背着手,脚步沉稳地走出了大牢。
他越走,脸色越沉,心里暗骂萧景渊果然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偏生自己对他束手无策。
圣上将这案子托付给他,本意是要他彻查清楚,却也特意嘱咐,不可为难萧景渊。
是以,哪怕他对萧景渊再怎么看不顺眼,也不敢违逆圣意,私自对他动刑。
“给他翻案?等着吧!”任天野甩了甩袖子,满脸不屑,“谁爱揽这活儿谁揽去,他可没这闲心。”
“等过两天,就把案子彻底推出去,到时候,他舒舒服服躺着看热闹,看他萧景渊落到雍王手里,还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出来。”
任天野没回屋,只一手抱着个沉甸甸的酒坛,拐向了后院,径直走向那棵老槐树,随即纵身一跃,稳稳落在树杈间,将酒坛往腿上一放,便独自靠着树干仰头灌了一口。
他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清辉洒在他脸上,褪去了几分审案时的锐利,只剩一丝难辨的怅然。
他忍不住想,那个丫头要是知道萧景渊同他表妹有染,还会不会认下这门婚约?
想到这儿,他下意识从怀里摸出那块刻着鸳鸯扣的玉佩,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玉面。
那晚赌气将它扔在树下,可第二日天刚亮,便急急忙忙跑回来找,最后终是在草丛深处将它寻了回来。
他望着玉佩上缠绕的纹路,暗自出神:鸳鸯扣,又叫同心结,可寓意再好,如今又有何用呢?
“她可是镇国将军的嫡女,身份尊贵,别说配一个世子,便是配太子,也不是不行。”
任天野灌了两口酒,满脸自嘲,“可他呢?不过是个小官家的庶子,是个爹不亲,娘不要的野种,如今即便混上了一官半职,在她面前,两人亦是云泥之别。”
他仰头又灌了口酒,嗤笑一声,“他竟还对她痴心妄想,简直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