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6页）

一股巨大到无法抗拒的力量顺着刀身凶狠地传来！虎口瞬间炸裂般的剧痛！黏腻温热的血混着碎肉迸溅而出！刀锋发出一声濒临崩裂的嘶鸣！几乎脱手！

借着撞击带来的反向力量！

身体如同被投石机甩出的石块！

猛地向侧面飞扑！

噗通！狠狠摔倒在结着冰冷薄霜的坚硬泥地上！

翻滚！

卸力！

尘土草屑糊了满头满脸！翻滚的视野天旋地转，只看到那击飞偷袭暗器的刀尖斜斜钉在几步开外一匹倒地胡虏战马的冻僵尸骸上！兀自剧烈震颤！嗡鸣不绝！

一口气尚未吸入肺叶！

背心！

一股令人寒毛倒竖的恶风已然迫近！带着浓烈汗臭和血腥味的巨大身影已扑至！

完全来不及回身格挡！

拼了！

右腿蜷曲蹬地！

左手不顾一切地向身后泥地里狠狠一撑！指甲在冻土上瞬间刮断！身体借着这一点微薄力道再度竭力向前猛蹿！

同时！

右手的刀！就凭着摔倒翻滚还未停稳、根本来不及调整方向的蛮劲！贴着右腿外侧！死命地向后倒捅出去！

噗嗤！

刀锋入肉！

入得很深！像是扎进了一块厚实的、坚韧的皮革！粘滞！

紧跟着！

耳畔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充满了痛苦与暴怒的嚎叫！滚烫腥臊的液体兜头盖脸喷溅在我后颈和头发上！

是敌酋近卫！

那沉重的身体带着巨大的惯性，重重扑倒、砸在我身上！坚硬的骨头和冰冷的铁甲狠狠砸中我的脊背！眼前猛地一黑！噗地一声！一口鲜血无法抑制地从喉咙里狂喷出来！星星点点喷在前面冰冷的霜地上！

那沉重躯体压得我几乎窒息！骨头像是全散了架！每一次呼吸都撕裂般痛！手脚被冻得麻木，根本推不开！

意识昏沉！

那环首断刀！还握在手里！刀尖深深埋在扑倒我的敌酋近卫身体里！

冰冷。

麻木。

浑身的骨头像被这沉重尸身彻底压碎碾烂。

右眼吃力地抬起。

目光落在几步外。

那柄斜斜插在冻僵马尸上、刃口缺了深深一个大豁口、兀自嗡鸣颤动的断刀上。

刀锋蒙着一层混合着霜粒和暗红血污的薄泥。

在幽暗浑浊的天光下。

折射不出任何光亮。

6

刀锋刺破冰冷的雨帘，停在禾如非颈侧跳动的血脉上方半寸。

停得那么稳。

连一丝颤抖也没有。

指尖的力量足以捏碎牛角弓弝。

可偏偏停住。

他就在眼前。

这张梦里无数次被血染红的脸。

此刻苍白。

瞪大的眼睛里全是濒死的青灰。

是惊惧还是……别的

杀了我啊……顶着我的名字活了十年……做我的将军……享我的荣光……禾如非喉咙里滚出血沫粘连的低笑，嘲弄地扭曲，眼神却像两条濒死的毒蛇，死死缠过来，……还是……你这个替死鬼……根本没胆子！

雨点砸在身上。浸透甲胄冰下骨头。血水混着泥浆从禾如非脸上往下淌，在刀锋压出的红线边缘凝成血珠。冰冷的刀身映着他这张脸。

那笑僵在泥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