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都没看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更没看瘫在地上的孙女。
而是径直走到我面前,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松开拐杖,对着我,深深鞠了一躬:“白研究员!是我们徐家教女无方,管教不严,给您添麻烦了!
我代全家,向您赔罪!”
他的声音苍老,但中气十足,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徐老爷子直起身,猛地回头,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如刀。
死死盯住还瘫在地上的徐嘉佳:“混账东西!还不给我滚过来!”
徐嘉佳被他吼得一个激灵,吓得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抖得像筛糠。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徐嘉佳的脸上。
徐老爷子用尽了全力,徐嘉佳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嘴角渗出了血丝。
她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爷爷。
“都是我们把她宠坏了!”徐老爷子转过头,对着我,老泪纵横,拐杖顿地。
“这畜生从小无法无天,是我们做长辈的错!我们愿意赔偿您的一切损失,承担所有后果!
只求您求您高抬贵手,饶了她这一次!她还小,不懂事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拐杖狠狠戳着徐嘉佳的背,仿佛要把她戳进地里。
这一巴掌,这句话,终于彻底击溃了徐嘉佳最后的心理防线。
她引以为傲的家世,在爷爷亲手甩出的耳光里,碎得一干二净。
她终于崩溃了,扑过来想抱我的腿,却被我后退一步躲开。
她只能跪在地上,仰着那张花了妆又带着巴掌印的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白白姐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别让他们带我走我不想去我还想上学啊!”
她的哭声尖利,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
我看着她,眼神没有一丝波澜:“机会,刚才给过你了。”
我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另外,我已经决定退学,和贵校,再无任何关系。”
这句话,彻底掐灭了徐老爷子最后的希望。
他知道,学校这条线,已经断了。
“别!”他急了,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声音都变了调,“白研究员!我们愿意捐赠一个亿给您的科研基金!不!五个亿!只要您肯留下,或者或者肯原谅嘉佳这一次!”
7
五个亿。
这个数字让周围看热闹的学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没再看他们祖孙俩那张绝望的脸,转头对那位佩戴徽章的中年男人说:
“按程序处理吧。”
中年男人对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一挥手。
两个黑西装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像拎小鸡一样,将哭喊挣扎的徐嘉佳架起来。另一个黑西装则把还瘫在墙角、双眼发直的杨宏也拖起来。
徐嘉佳的哭喊声,求饶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
“不——!嘉佳!”
徐老爷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拐杖“哐当”掉在地上,整个人瘫倒在地,彻底绝望。
宿舍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我弯腰,捡起地上那份被我撕成四半的录取通知书,和那堆黑色的仪器碎片。
平静地将它们放进我的背包里。
然后,我拉起行李箱的拉杆,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只待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是非之地。
张校长和那位中年男人立刻跟上来,脸上写满歉意和不安。
“白研究员,我”
我抬手,打断了他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