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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昆明开了家花店,店名叫花言巧语。
不是我自恋,这名字确实贴切——我长得帅,嘴又甜,生意自然好得不像话。
杨老板,这束玫瑰帮我包漂亮点。一位穿着低胸装的熟女靠在柜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李姐,您今天比这玫瑰还娇艳。我麻利地包着花束,手指灵活地系上丝带,要不要再加几支满天星?衬托您的气质。
李姐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的波涛汹涌让我不得不移开视线。
不是我假正经,只是看多了容易审美疲劳。
送走李姐,我靠在柜台边刷手机。花店生意不错,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也许是我那颗不安分的心在作祟——三十岁的男人,除了卖花和调情,总该有点别的追求。
门铃又响了。
我抬头,看见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孩站在门口。
她穿着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黑色长发如瀑,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嵌着双冷冰冰的眼睛。
99朵白玫瑰。她说,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好的,马上准备。我放下手机,开始挑选最新鲜的花材,送给特别的人?
她没回答,只是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着我。我这才注意到她的睫毛长得惊人,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您经常买花吗?我试图打破沉默,可以办张会员卡,积分兑换礼品。
每周一次,99朵白玫瑰。她终于开口,不需要会员卡。
我包花的手顿了顿。每周99朵白玫瑰,这得是什么级别的土豪?我偷偷打量她——爱马仕的包,卡地亚的手表,脚上那双高跟鞋看着像是JimmyChoo的限量款。
您贵姓?我递上包好的花束。
暖暖。她接过花,递来一张黑卡,不用找零。
我看着那张运通黑卡,咽了口唾沫。这姑娘什么来头?
暖暖小姐,下次需要送花可以提前打电话,我给您留着最新鲜的。我递上名片,故意让手指碰到她的掌心。
她触电般缩回手,名片掉在了地上。我弯腰去捡,抬头时正好对上她俯视的目光。那一瞬间,我好像看见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转瞬即逝。
谢谢。她抓起花束转身就走,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一串清脆的声响。
我望着她的背影,摸了摸下巴。有意思。
接下来的几周,暖暖每周五下午三点准时出现,买99朵白玫瑰,刷黑卡,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我们之间的对话从未超过三句,但我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每周五的到来。
杨哥,那冰山美人又来了?店员小雨挤眉弄眼地问。
小孩子别瞎打听。我弹了下她的脑门,心里却有点得意。
这个周五,昆明的天气说变就变。上午还是艳阳高照,下午就下起了倾盆大雨。我站在店门口,看着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上。
三点整,门铃准时响起。
暖暖推门而入,浑身湿透。白西装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线。黑发滴着水,脸上的妆容却丝毫没花,依然精致得像橱窗里的娃娃。
今天的花。。。她开口,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
先别管花了。我抓起柜台后的毛巾递给她,擦擦吧,别感冒了。
她犹豫了一下,接过毛巾,轻轻擦拭着头发。我注意到她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涂着透明的指甲油。
99朵白玫瑰,对吧?我转身去准备花束,今天雨这么大,您怎么还亲自来?
习惯。她简短地回答。
我包好花,想了想又加了把满天星。送您点配花,算是老顾客福利。
她接过花束,黑卡已经拿在手里。我摆摆手:今天免单,就当是风雨无阻的奖励。
她愣住了,眉头微蹙:不需要。
那这样,我灵机一动,您告诉我这花是送给谁的,我就收钱。
暖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我自己。
这个答案出乎我的意料。每周99朵白玫瑰,送给自己?
您。。。喜欢白玫瑰?我试探着问。
它们不会背叛我。她说完,自己似乎也意识到失言,抿紧了嘴唇。
雨越下越大,敲打着玻璃门,像是某种无声的催促。
我送您回去吧,我指了指门外,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