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咖啡里的秘密
写字楼的中央空调在夜里格外吵,像台老旧的鼓风机,把加班的酸腐气吹得满楼道都是。陈默的指甲在机械键盘上敲了三个小时,键帽边缘磨出的白痕比他眼下的黑眼圈还扎眼。第37杯速溶咖啡的粉末簌簌掉进马克杯时,他盯着杯壁那行烫金小字——2023年度最佳程序员(部门内评),突然觉得这玩意儿比代码里藏了三天的bug还硌眼。
这杯子是去年部门年会发的,张涛作为组长,领了个镶金边的保温杯,到他这儿就剩个印着内评的残次品。
陈默,报表改完了张涛的声音像砂纸蹭过铁板,从背后刮过来。陈默不用回头也能想象他那副嘴脸——啤酒肚顶着格子衬衫,手里端着个骨瓷杯,蓝山咖啡的焦香混着他身上的烟味飘过来,把速溶的廉价甜腻碾成了渣。
陈默的指尖在回车键上悬着,屏幕上最后一组数据还在跳动:还有最后一组数据。
磨磨蹭蹭的,张涛嘬了口咖啡,皮鞋尖在陈默椅背上怼了怼,力道不轻不重,刚好够让整排工位都听见,明天早上九点,我要在办公桌上看见它,不然这个月绩效扣一半——你那房贷,还想不想还了
最后三个字像针,扎在陈默后颈上。他刚想应声,指尖突然窜过一阵麻痒,像被USB接口电了一下。他猛地攥紧马克杯,就在这一秒,杯壁上的最佳程序员贴纸像融化的糖,慢慢渗进瓷面;而张涛手里的骨瓷杯上,凭空浮起了一模一样的烫金图案,连字体边缘的毛刺都分毫不差。
更诡异的是,空气里的蓝山香气突然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速溶咖啡特有的、带着点焦糊的甜。
操,这什么玩意儿张涛把杯子往桌上一墩,褐色液体溅在键盘上,他扯着嗓子骂,楼下咖啡店掺速溶了打发要饭的呢!老子昨天刚在总监面前夸他们家豆子正宗!
陈默低头看自己的杯子。原本该是深褐色的速溶咖啡,此刻泛着琥珀色的光泽,奶泡细腻得像刚打发的奶油,杯壁上还挂着新鲜咖啡的油光。他鬼使神差地抿了一口,舌尖炸开的醇厚香气裹着点果酸,差点让他把舌头吞下去——这是去年客户招待会上,总监特意开的那罐蓝山,全公司就他这种底层程序员没资格碰。
张涛骂骂咧咧地走了,路过王萌萌的工位时,还踹了一脚她掉在地上的数据线。陈默盯着两个杯子上一模一样的贴纸,后背沁出一层冷汗。他悄悄把自己的杯子塞进抽屉最深处,指尖的麻痒还没褪,像有只蚂蚁在皮肤下游走,从指腹爬到手腕。
凌晨一点,陈默拖着灌了铅的腿走出写字楼。初秋的风卷着落叶扑在脸上,他打了个哆嗦,才想起早上出门时没带外套。地铁闸机口堵着个穿西装的男人,领带歪在一边,正对着卡住的交通卡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溅到前面大妈的菜篮子上。后面排着长队的人怨声载道,有人举着手机录像,嘴里念叨上班迟到全赖你。
陈默摸了摸口袋里的交通卡,塑料壳被体温焐得发烫。他又看了看男人手里那张弯折的卡,边角翘得像只受伤的蝴蝶——突然想起了办公室里的咖啡杯。
换。他在心里默念,像在调试一段未知的代码。
指尖的麻痒再次窜起,比上次更烈,像喝了口冰镇可乐的刺激感。下一秒,男人手里的坏卡突然变直了,塑料壳泛着新卡的光泽;而陈默的掌心,多了张弯得像月牙的废卡,边缘还沾着点铁锈。
哎好了男人愣了愣,刷卡进站时还回头看了陈默一眼,路灯照在他脸上,表情从暴怒变成困惑,谢了啊兄弟,刚才没看见你递卡……
陈默没敢应声,捏着废卡钻进地铁。车厢里的荧光灯晃得人眼晕,一个大妈的帆布包占了两个座位,包上绣的牡丹被塞满的蔬菜撑得变了形,菜叶子从拉链缝里探出来。旁边站着个抱小孩的女人,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妈却假装没看见,闭着眼哼小曲。
陈默盯着自己脚边的空矿泉水瓶,瓶身上的标签被水泡得发皱。他又看了看那个帆布包——麻痒感第三次涌来时,比前两次加起来还强,像有电流顺着血管爬。
大妈突然尖叫一声:我的包呢!
她手里攥着个空矿泉水瓶,瓶身还留着她的指纹;而陈默脚边,多了个沉甸甸的帆布包,提手处磨得发亮。周围的人哄笑起来,有人喊报应,大妈红着脸把包拽回去,拉链没拉好,滚出个圆滚滚的土豆,正好落在陈默脚边。
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太婆买菜啊她狠狠瞪了陈默一眼,却没发现包底多了个淡蓝色的小图标——和他马克杯上的程序员贴纸一模一样。
陈默缩在角落,心脏狂跳得像要撞碎肋骨。他悄悄把土豆踢回大妈脚边,脑子里乱糟糟的:他好像……能交换东西每天三次
第二天早上,陈默在公司楼下的早餐摊验证了这个猜想。王萌萌举着个流沙包,愁眉苦脸地说:默哥,我想换你的馒头,我妈说甜食吃多了长痘。她的额头上确实冒了颗红肿的痘,像颗小草莓。
陈默咬了口白面馒头,味同嚼蜡:换吧。
他盯着流沙包和自己的馒头,心里默念换。指尖的麻痒轻得像羽毛拂过,王萌萌手里的流沙包突然变成了馒头,而陈默手里的馒头,变成了淌着咸蛋黄的流沙包,塑料袋上闪着个淡蓝色的小图标,几秒钟就消失了。
咦王萌萌举着馒头发呆,我刚才明明拿着……
陈默没说话,咬着流沙包,蛋黄流到手指上,烫得他一缩手——但心里却像开了朵花。三次机会,每天刷新。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日历,突然觉得那串数字像串密码,藏着能把他从社畜泥潭里捞出来的钩子。
第二集:麻烦的交换
陈默的第一次正式使用,瞄准了张涛的年终奖。
年终评审会当天,会议室的空调坏了,热得像个蒸笼。张涛拿着陈默熬了七个通宵写的项目方案,在总监面前唾沫横飞:这个用户增长模型是我带队攻坚的,尤其是底层逻辑这块,熬了三个通宵才啃下来……他抹了把额头的汗,衬衫后背湿了一大片。
陈默坐在后排,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着——他提前用手机拍了张自己写方案时的草稿纸,上面除了公式,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哭脸,旁边写着张扒皮又催命。此刻他正盯着张涛手里的方案册,封面上印着张涛
著,烫金字体晃得人眼疼。
换。
麻痒感从指尖窜到头皮,像喝了口加冰的薄荷汽水。张涛翻方案的手突然顿住,原本印着他名字的封面,变成了陈默那张皱巴巴的草稿纸,哭脸旁边的字被放大了,在投影仪的光线下看得一清二楚。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总监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张组长,这是……
我、我拿错了!张涛手忙脚乱地翻公文包,脸涨成了猪肝色,拉链卡住半天拉不开,真正的方案在这儿……
陈默憋着笑,指尖在桌下蜷了蜷。他知道张涛的公文包里只有昨晚的酒吧账单——那是他早上趁张涛去厕所,用自己打印废了的代码纸换的。
张涛拽了半天拉链,终于把账单拽出来,展开一看,顿时傻眼了。总监的脸沉得像要下雨,旁边的人事主管偷偷掏出手机,把账单上的威士忌×3果盘×2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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