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飞踹出来的婚约
林小满的马丁靴跟在钛合金门上撞出闷响时,顾景深指间的钢笔刚划过最后一道签名。红木办公桌震颤着掀起文件,外卖箱脱手砸向真皮沙发的瞬间,她眼睁睁看着番茄蛋花在男人定制西装上绽开——那是她妈凌晨五点蹲菜市场挑的土鸡蛋,特意多加了俩,说跑外卖得补脑子。
顾景深你个资本吸血鬼!热汤混着玻璃碴溅成星点,林小满扑过去抢保温袋的动作太急,手腕被攥得像卡进铁钳。男人指腹碾过她手背暴起的青筋,冰凉触感让她猛地想起十岁那年,孤儿院后山冻得结霜的小溪,有个瘦猴似的男孩总在那儿藏偷来的糖果。
赔我戒指。顾景深的声音裹着寒气撞过来,林小满这才发现他白衬衫第二颗纽扣旁凝着血丝,顺着锁骨往下,碎成蛛网的玻璃种戒指正卡在西装内袋。颈后突然刺痒,她反手一摸,半片蝴蝶形状的玻璃正嵌在那块蝴蝶胎记上,边缘还挂着黏糊糊的番茄汁——那胎记打小就有,院长总念叨这是老天爷给咱小满盖的章。
赔你个毛线球!她摸出手机狠狠拍在他胸口,催款短信的蓝光里,ICU缴费单的数字红得刺眼,你家配送站欠我三个月血汗钱,现在跟我算块破玻璃?千亿霸总讹外卖员,明天就上热搜显眼包行为大赏!
顾景深的目光突然胶在她颈后,喉结滚了半秒。林小满被他看得发毛,正想再骂句绝绝子式装X,眼角余光瞥见他西装口袋露出的红绒盒——丝绒表面烫着暗纹,比她妈压箱底的嫁妆盒还精致,边角却磨出了浅痕,像被人摩挲过千百遍。
少来这套。。。。。。话音卡在喉咙里。男人突然松开她的手腕,红绒盒在指间转了半圈,盒盖咔嗒弹开的瞬间,钻石切割面反射的光刺得她眯起眼。而戒指内侧,小满两个字正随着他的动作闪着冷光,笔画边缘还留着点歪歪扭扭的刻痕。
颈后的玻璃碎片像突然活了,蝴蝶翅膀的尖端往肉里钻。空气里除了番茄汤的酸香,还飘着缕若有若无的檀香,跟十年前那个暴雨天一模一样——那天她发着高烧缩在院长办公室,有个浑身湿透的小屁孩偷了供佛的檀香,哆嗦着给她捂手。
看清楚了?顾景深的冷笑里藏着点别的东西,他俯身时,雪松味的古龙水混着汤味漫过来,这破玻璃能让你妈住一年VIP病房。现在,还觉得我讹你?
外卖箱哐当砸在地毯上,滚出半盒没洒的豆浆。林小满盯着他衬衫上晕开的乳白渍迹,突然想起那个总抢她馒头的瘦猴,被院长罚站时也是这副冷硬模样。只是那时他会把偷藏的蝴蝶糖塞给她,糖纸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跟此刻钻戒的光泽莫名重合。
我。。。。。。她想质问戒指的来历,红绒盒却啪地合上。顾景深掏出手帕慢条斯理擦着袖口的汤渍,动作优雅得像在拂去灰尘:下午三点,带身份证到民政局。
牛皮纸袋砸进她怀里时,沉甸甸的分量让她踉跄了下。里面是你妈住院费单据,我刚结清。男人指尖在红绒盒上敲出轻响,签三个月假婚,到期给你五百万。当然,你可以现在就走,看看医院会不会因为你讲骨气,给你妈续上呼吸机。
豆浆盒在掌心被捏得变形,乳白液体顺着指缝滴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渍迹。林小满盯着那团污渍,突然想起十岁那个雨天,瘦猴把唯一的伞塞给她,自己淋成落汤鸡还嘴硬我火力壮,结果转天就烧得迷迷糊糊。
颈后的胎记烫得像要烧起来,仿佛有只蝴蝶正振翅欲飞。她把牛皮纸袋狠狠摔回他怀里:民政局是吧?顾总最好祈祷别反悔,不然我拆了你这破公司,给我妈当病房脚垫!
顾景深捏着红绒盒的手指突然顿了0。3秒,随即又恢复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弯腰捡起那片蝴蝶玻璃,阳光恰好穿透云层,碎片折射的光斑在他瞳孔里晃了晃,像极了当年瘦猴眼里闪烁的星星。
下午三点。他把玻璃碎片塞进西装内袋,与那枚刻着小满的钻戒紧紧贴在了一起。
2冤种霸总的同居令
民政局台阶的风卷着梧桐叶扑脸时,林小满盯着顾景深手里的协议,指甲在掌心掐出半弯月牙。三个月假婚?顾总您是把晋江文学城当人生指南了吧,净整这些咯噔文学幺蛾子。她刚把身份证拍在汉白玉石台上,就被男人拎着卫衣领塞进了骚包的玛莎拉蒂。
车门砰地合上的瞬间,右手无名指突然坠得发沉。钻戒贴着虎口的温度烫得她一哆嗦,顾景深正透过后视镜勾着嘴角笑:取不下来了,内圈按你指围定制的,全球独一份。
你大爷的资本家套路!林小满薅着戒指较劲,钻石棱面在阳光下晃出细碎光斑,内侧小满二字硌得指腹发麻,像要顺着血液钻进心脏。这才发现副驾脚垫上还凝着今早的番茄蛋花——原来这西装革履的家伙根本没洗车,汤汁在真皮上晕成朵歪歪扭扭的花。
签了它。顾景深把协议拍在碳纤维仪表盘上,面板映出林小满炸毛的样儿。她瞥见乙方不得与异性产生肢体接触那条,突然笑出鹅叫:顾总这是得了封建余毒后遗症?假婚还带贞操锁条款,您是从哪个清代皇陵爬出来的显眼包啊?
笔杆突然被攥住。男人的拇指不知何时蹭过她颈后,正碾在那片蝴蝶胎记上,力道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搬去我家住,不然算违约。
林小满的呼吸卡了半拍。这触感太熟悉,像十年前那个飘雪的冬夜,瘦猴似的男孩把冻成红萝卜的手塞进她棉袄口袋,也是这样笨拙地摩挲着她后颈——那天她发着高烧胡言乱语,总哭喊我的蝴蝶飞走了。
谁要跟吸血鬼资本家同处一个屋檐下!她抓起后座没喝完的热豆浆,狠狠泼在他挺括的真丝衬衫上。乳白液体顺着镀金袖扣往下淌,顾景深却慢条斯理抽出绣着字母的手帕:协议第17条,乙方损坏甲方私人财物需照价赔偿。
栓Q,林小满翻着白眼去掰中控锁,指节都拧红了也没动静,顾景深你是不是有什么收藏癖?专喜欢看别人气急败坏原地爆炸?
跑车突然窜出去,吓得她抓紧真皮扶手。窗外的街景成了模糊的色块,她看见常去的老字号豆浆摊正冒着白汽,老板挥着大铁勺吆喝的模样,恍惚间和孤儿院门口那个总多给她半勺糖的大爷重合。
你妈下周三手术。顾景深的声音突然软下来,转动方向盘的手稳得很,手腕上百达翡丽的表带磨出细密划痕,倒像是戴了半辈子的老物件,我安排了VIP病房,主刀医生是哈佛回来的专家。
林小满的气焰噗地瘪了。保温袋里的豆浆还温乎着,是她路过摊点特意买的,本想给ICU的妈留着。现在这杯却成了武器,还精准命中了资本家的白衬衫,奶渍在丝绸上洇出朵可笑的云。
算你有点人性。她别过脸看窗外,却在后视镜里撞见顾景深的小动作——他正用指尖蘸着衬衫上的豆浆,若有所思地舔了下唇角。那瞬间林小满的脸腾地烧起来,想起十岁那年,瘦猴抢了她的甜豆浆,也是这样偷偷摸摸舔着嘴角的渍迹,被她撞见时耳尖红得能滴血。
跑车拐进别墅区时,林小满被雕花铁门上的蝴蝶纹惊得眯起眼。顾景深注意到她的目光,淡淡扯谎:设计师的恶趣味。可她分明看见花纹边缘有修补的刻痕,像被人用小刀反复描摹过千百遍。
你家是蝴蝶主题公园?推开玄关大门的瞬间,客厅中央的标本墙吓得她后退半步。数百只蓝闪蝶的翅膀在顶灯下发着磷光,最中间那只的翅尖缺了一小块,用金线细细密密地补着,像谁的心血。
喜欢?顾景深脱下沾着豆浆的衬衫,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蜜色皮肤在光线下泛着光泽,这些都。。。。。。
变态!林小满抓起玄关的青瓷瓶就想砸,手腕却被他扣住。男人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呼吸扫过颈窝,混着雪松古龙水和淡淡豆浆香:别乱动,这是乾隆年间的官窑。
颈后的胎记突然烫得像火烧。林小满猛地转身,却撞进他怀里,钻戒勾住了他脖子上的银链。吊坠滑出来的瞬间,她看清那是枚蝴蝶形状的银饰,背面刻着歪歪扭扭的满字,边缘都磨亮了。
这是。。。。。。
地摊捡的。顾景深飞快把项链塞回衬衫,耳尖红得要滴出血,二楼客房给你收拾好了,你的东西我让阿姨搬上来了。他转身时,林小满看见他腰侧的衬衫卷了起来,露出块浅褐色的疤痕,形状像被火舌舔过的月牙。
二楼客房的门虚掩着,推开门的刹那,林小满钉在原地。书桌上摆着个眼熟的搪瓷杯,杯身上印着阳光孤儿院捐赠纪念,杯口缺了个角——那是她十二岁那年摔的,当时还被院长罚抄了十遍院规。
顾景深你玩什么深情男配剧本?她捏着搪瓷杯冲下楼,却在楼梯转角撞见男人正打电话。他背对着她,声音放得极柔:王院长,小满她。。。。。。挺好的,就是脾气还跟小时候一样,一点就炸。
窗外的夕阳突然刺破云层,给蝴蝶标本墙镀上层金边。林小满捏着杯子的手指微微发颤,杯底的指纹印层层叠叠,像极了多年前两个小孩交握的手,在孤儿院那棵老槐树下。
顾景深挂了电话转身,看见她手里的杯子时,瞳孔缩成了针尖。喜欢就留着用。他伸手想接,却被林小满躲开。杯子重重磕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响:资本家搞忆童年杀这套?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摇尾巴?
男人突然低笑出声,弯腰凑近她,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额头:不然呢?他的目光落在她无名指上,还是说,你其实挺喜欢这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