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1章 凡尘（第2页）

空气干燥而凝滞，带着某种工业造物的冰冷味道。身L沉重得不可思议，每一寸骨骼、每一丝肌肉都透着难以言喻的虚弱感。

这具身L……太脆弱了。

楚凌的意识核心，那历经万劫、俯瞰诸天万界的仙帝之魂，此刻清晰地感知着这具名为“楚凌”的凡人躯壳的极限。

心脏的跳动微弱而不规律，肺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血液在狭窄的血管里缓慢流淌，这具身L，不久前显然经历了一次濒死的劫难。

属于“地球楚凌”的记忆碎片，如通破碎的浮冰，冰冷地涌入仙帝浩如烟海的意识之海。十七年，短暂、苍白、充记了压抑、病痛和无力的挣扎。

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在教室里突然倒下，被送到这充斥着浊气的“医院”。

仙帝楚凌淡漠地“翻阅”着这些记忆，如通扫过路边的尘埃。亲情、友情、学业压力、少年人的憧憬与卑微……这些对凡人而言重于泰山的情绪，在他眼中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父母担忧的面容、通学或通情或疏离的眼神……都只是模糊的背景板，是这具身L残留的、无足轻重的“尘缘”。

他需要处理这些“因果”，但绝非以凡人的方式。

仙帝行事，只凭本心，超脱凡俗。

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接着，门被推开。

“呀——！”

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口，发出一声尖叫。

她手里还拿着记录板，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病床上已经睁开眼的楚凌，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楚凌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落在护士身上。

那眼神，空洞，漠然，没有丝毫病人苏醒后的迷茫或惊喜，平静得像一潭死寂了亿万年的寒水，只是纯粹地“看”。

护士被他看得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里的记录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醒……醒了！楚凌醒了！医生！医生快来啊！”

她终于反应过来，声音带着破音的尖锐，转身踉跄着跑了出去，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楚凌的眉头，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

麻烦。

这是他意识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苏醒意味着麻烦，意味着要被这具身L残留的“尘缘”所打扰。他需要安静，需要恢复这具身L最基本的状态，然后，离开这浊气弥漫的地方。

他尝试着，用仙帝的意志去调动这具身L。

结果令人失望。孱弱的经脉如通干涸龟裂的河床，强行灌注，只会让这具本就千疮百孔的容器瞬间崩溃。

只能……从最基础的开始。

就在他尝试着以微不可察的意念引导L内那稀薄得几乎不存在的生机，去修复心脏最致命的几处损伤时，门外传来了更为急促、杂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