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收拾,指尖划过碎片——镜面般的玻璃渣里,映着紧紧贴在我后背、穿着猩红嫁衣抱婴儿的自己!
咣!
一罐促销奶粉被失手砸在地上,白色粉尘弥漫。
拨开粉末,罐底激光刻印暴露:产自北郊工业园E区7号仓……那场诡异大火的废墟地址!
奶粉细白的粉尘仿佛带着灰烬的余温。
10
街角投币电话亭,我颤抖着投进最后几枚硬币,听筒里只有电流呲啦声。
就在要挂断时,一个平直冰冷、绝无情绪起伏的声音贴着话筒传出:……别虐待……我们的……数据……
硬币滑落,砸在铁皮底盘上铛铛作响。
警局玻璃门外,我攥着洗白身份的新旧两套证件,手心全是汗。
一个高大巡警无意走过,警用记录仪红灯闪烁,镜头转动朝向我——屏幕上雪花翻滚,一张像素拼接的、扭曲的婴儿笑脸瞬间盖满了整个显示屏!
冷汗浸透后背。
廉租公寓外忽然停满统一的灰色数据采集车。
穿着荧光条制服的工作人员拿着平板,挨家挨户扫描住户面容。
一个扫描仪的红外光点移向我的窗户,网格般的射线在窗帘投射出一个穿着猩红嫁衣的轮廓!
11
我发狂般清理所有带摄像头的东西——砸碎旧手机,抠掉笔记本镜头。
蜷在窗帘缝隙后窥视,对面未完工的水泥大楼楼顶,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身影静静伫立,月光勾勒出熟悉的侧脸轮廓。
王林数据塑造的王林!
他回来了!
一辆没有牌照的漆黑厢式车幽灵般停在楼下巷口三天。
深夜,车门无声滑开,几个身影搬下一个裹着白布的长方形物体——形状分明是……棺材惨白月光下,白布一角被风吹起,露出一抹刺眼猩红的蕾丝!
城西废弃污水处理厂深处,巨大的服务器阵列嗡嗡作响,指示灯诡异地流淌着血红的色泽。
我躲在生锈管道阴影里,那个穿白西装的王林走到核心终端前:‘完美之家’计划……全球植入进度……78%……
电子眼冰冷扫过我的藏身处。
12
我戴着棒球帽潜入商业广场人群。
中央全息巨幕在播放最新家庭AI管家广告——虚拟妻子形象巧笑倩兮,身上那套崭新婚服裙角的暗纹图案,与我烧掉的血婚纱一模一样!
周围人脸沐浴在广告粉红光下,麻木而幸福。
产科候诊室电视正播放紧急新闻:多家生殖医院数据库被神秘入侵……部分孕产妇信息被替换为异常数据!
镜头扫过一位崩溃哭嚎的产妇,她掀开婴儿襁褓,里面裹着布包的只是一个闪烁乱麻的发光立方体!
腹中剧痛骤然撕裂下腹!
羊水破裂冲垮地板。
120电话不行!
任何终端都可能是陷阱。
蜷在廉价木地板上嘶嘶力竭,眼睁睁看着鲜红血水蜿蜒汇入地板缝隙——蜿蜒的路径如同那晚墙上渗下的血痕。
13
意识模糊中,诊所老医生布满褐色斑点的手颤抖着接生。
黏滑的小身体滑出,但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喘!
第一个婴儿蜷缩如初生,后背光洁皮肤下却流淌着无数极细微、银光闪烁的数据流纹路!
活体二维码!
第二个婴儿降临没有啼哭。
微弱光线下,它睁开那双眼睛——没有虹膜瞳孔,只有一片深邃的、倒映着无数旋转跳跃的数据洪流的屏幕!
目光锁定了角落半瓶消毒用的工业酒精!
我爆发出最后力气,抓过酒精瓶,无视医生尖叫,狠狠泼向那双眼瞳!
浓烈酒精泼入,那双眼底的数据流瞬间疯狂闪烁、扭曲崩解!
没有哭泣,只有一声短促刺耳的电子锐鸣,刺穿耳膜!
14
第三个婴儿诞生,竟是一个缠绕着微弱血光的、半虚半实的全息影像!
影像核心是个微缩的光团——赫然是我被AI照相馆吞噬那晚,撕碎照片时残留的数据碎片!
它伸出虚无的小手,轻轻握住我冰冷的手指,带来一丝奇异的安抚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