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7页）

林绾绾是第一批实验体。队长指着她尸检报告的脚注，死因是药物诱发自杀倾向。突然压低声音，你后颈的胎记。。。

我冲出警局时，暴雨倾盆。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未知号码发来段视频：程煜被束缚在精神病院床上，对着镜头微笑：燕子，你听过28。5%的传说吗?

视频最后闪过一页实验记录：项目SY：通过体脂率调控唤醒特定记忆片段，成功率28。5%

雨幕中，我摸向后颈的蝴蝶胎记——那里正随着心跳阵阵发烫。

06

暴雨冲刷着程氏制药集团的玻璃幕墙，我站在档案室门前，程煜的手机在掌心发烫。屏幕上那条第28号实验体达标的消息像把刀，将我与程煜之间所有暧昧的回忆割得支离破碎。

指纹锁滴的一声开了——用的是程煜昏迷前攥着我手指录下的指纹。档案室弥漫着陈旧纸张与福尔马林混合的气味，角落里那台老式投影仪让我想起程煜书房里同样的型号。

SY项目的档案柜就在最里侧。当我抽出标着28。5%的文件夹时，一张照片飘落——十五岁的林绾绾站在钢琴前，后颈蝴蝶纹身清晰可见，体测表上的28。5%被红笔圈出。照片背面写着：临界点：当实验体体脂率降至28。5%，记忆移植成功率提升至97。8%。

我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文件。实验记录显示，程氏制药利用孤儿进行记忆移植实验，林绾绾是首批实验体之一。她自杀那晚的监控截图里，程煜（或是艾伦?）站在钢琴旁，手里拿着注射器。

手机突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段音频。程煜的声音带着实验室特有的冰冷：SY-028号体脂率达标，准备进行最终阶段记忆激活。背景音里有女孩的啜泣——是我的声音。

档案室的门砰地关上。我转身时，投影仪自动亮起，墙上映出程煜的诊疗录像。视频里的他被束缚带固定在椅子上，医生问：为什么选择夏燕?

她后颈的胎记。程煜眼神涣散，和绾绾磨掉前的纹身分毫不差。

医生翻动病历：体脂率调控呢?

肌肉记忆比大脑更忠诚。程煜突然笑起来，那笑容让我毛骨悚然，当她的身体回到绾绾死亡时的状态，我的旋律就能完成了。

录像戛然而止。我跌坐在椅子上，终于明白那首未完成的曲子意味着什么——程煜在BlueMoon弹奏的，是林绾绾自杀前未写完的遗作。

地下室的铁门传来撞击声。我抓起拆信刀靠近，门开时却看见满身是血的林悦。她跌进来，手里攥着染血的U盘：程煜。。。不是凶手。。。

U盘里的视频日期显示是林绾绾自杀当晚。画面中，年轻的程煜被注射了某种药剂，眼神逐渐变得陌生。他机械地拿起钢琴弦，而角落里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程煜的父亲。

记忆移植会引发排异反应。视频里的程父对着镜头说，需要情感锚点来稳定。他抚过程煜的后颈，阿煜，记住这个旋律，这是绾绾留给你的礼物。

视频结束前最后几秒，程煜拿起注射器走向钢琴前的林绾绾。而此刻我才惊觉——程煜书房里那架钢琴，就是视频里林绾绾自杀时用的那架。

手机再次震动，程煜发来定位：城郊废弃疗养院。附加信息只有一行字：来听我写完那首曲子，燕子。

林悦挣扎着抓住我的手：别去。。。那是陷阱。。。

但我已经看见疗养院照片墙上的名字——程氏精神康复中心，SY项目实验基地。雨幕中，我摸向后颈的胎记，那里正随着心跳发烫，仿佛在回应某个遥远的呼唤。

废弃疗养院的长廊像通往地狱的隧道。钢琴声从尽头的房间传来，是那首未完成的《月光》变奏曲，但比BlueMoon那晚更癫狂，每个音符都像在泣血。

推开门时，程煜背对着我坐在钢琴前。琴键上沾着新鲜的血迹，他的白衬衫后襟被血浸透，隐约可见腰间的伤口又裂开了。

你来了。他没有回头，手指仍在琴键上跃动，听出来了吗?这是绾绾最后没写完的小节。

我握紧拆信刀：我是第28个?

不，你是唯一成功的。程煜终于转身，他的瞳孔在昏暗灯光下呈现诡异的双色，其他人都死在了体脂率调控阶段。

他站起身，衬衫敞开处露出缠满绷带的胸膛。当我后退时，他突然拽开绷带，露出心口处的纹身——一只被钢琴弦缠绕的蝴蝶，下方刻着S。Y。28。5%。

父亲用药物创造艾伦来承受绾绾的记忆，但艾伦太脆弱了。程煜指向太阳穴，直到我在健身房看见你——后颈的胎记，完美的体脂率波动曲线。

他的手指抚过琴键，弹出一段旋律：这是你第一次体测时的心跳频率，记得吗?当时你盯着我的疤痕，心跳128。

我这才发现钢琴内部装满了医疗仪器，显示屏上是我近三个月的心电图，全部被编码成音符。

音乐是最纯粹的记忆载体。程煜拿起注射器，当你的身体状态与绾妞死亡时完全一致，这段旋律就能补完了。

针尖反光刺痛我的眼睛。程煜逼近时，我举起拆信刀，却被他轻易扣住手腕。他的唇擦过我耳垂：别怕，只是短暂的疼痛。。。

剧痛从后颈传来时，我听见林绾绾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阿煜，停下！程煜突然僵住，注射器掉在地上。他的表情开始扭曲，左眼瞳孔逐渐恢复正常。

燕。。。子。。。他艰难地挤出两个字，突然暴起砸向钢琴。玻璃显示屏碎裂的瞬间，他抓起一块碎片抵住自己脖颈：艾伦，出来！

鲜血顺着碎片滴在琴键上。程煜的眼神不断在疯狂与清醒间切换，最终定格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上：现在你明白28。5%的意义了。他松开手，玻璃碎片当啷落地，是选择成为绾妞，还是。。。

警报声突然响彻疗养院。林悦带着警察冲进来时，程煜已经退到窗边。他对我做了个拉小提琴的手势，那是我们第一次在健身房体测时，他纠正我动作的暗号。

再见，28。5%小姐。他向后仰去，消失在暴雨中的夜色里。

警方的搜查只找到一本乐谱手稿，最后一页写着：致S。Y。——当你的心跳再次达到128，我会来补完这个音符。

三个月后的深夜，我在BlueMoon弹奏那首未完成的曲子时，后颈突然传来熟悉的触感。程煜的手指搭在我肩头，温度透过衣料灼烧皮肤：弹错了，第三小节转音应该更柔。

他的腕间新增了一道疤痕，形状像五线谱上的休止符。当我故意弹错那个折磨他多年的转音时，他俯身握住我的手，在耳畔低语：这次，让我教你正确的按弦力度。。。

月光照亮了停在路边的警车。

林悦坐在车里，对着监听设备摇头：这俩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