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3页）

教练，我小声说，你的心跳好快。

他没有回应，只是更用力地收紧手臂，将我完全笼罩在他的气息中。

02

同学聚会前夜，我对着衣柜发愁。林悦视频电话打来时，我正把第十套衣服扔在床上。

你看起来像被抢劫过的服装店。林悦咬着苹果，明天到底见学长还是见教练?

镜子里的我耳尖发烫。连续两周的私教课，程煜的影子像渗进我毛细血管，每次心跳都会泵出带着他气息的血液。那道疤痕，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还有他指导动作时若有若无的触碰。

当然是学长。我拎起一条黑色连衣裙，四年暗恋呢。

林悦突然凑近屏幕：燕子，你锁骨怎么回事?

我低头看见那片淡红色印记，是昨天程煜纠正我杠铃姿势时，他戒指不小心刮到的。当时他拇指抹过那道红痕的触感，让我差点把杠铃砸在脚上。

训练伤。我扯谎的功力在程煜面前总是归零，对了，你认识极光健身的前台吗?她说程教练。。。

打住！林悦打断我，我打听过了，你那个教练有问题。去年有女会员投诉他跟踪，后来私了了。

我大笑：他连我微信都懒得回，还跟踪?

手机突然震动。程煜的名字跳出来：明天加练，早上七点

我手指比脑子快：同学聚会，请假一天

对方正在输入。。。显示持续了两分钟，最后发来一张照片——我的体测表，28。5%的体脂率被红笔圈出来，旁边写着：这就是你穿紧身裙的理由?

我气得发颤，却注意到照片角落的诊疗单，隐约可见氟西汀字样。抗抑郁药?我放大图片时，消息撤回了。

新消息弹出：聚会地址发我

干嘛?你要来抓我回去举铁?我发了个吐舌表情。

检查饮食他回复，敢喝奶茶就加罚五十个波比跳

聚会当天，我偷偷在连衣裙里加了束腰。学长比记忆中发福不少，谈论股票时唾沫星子飞到我的沙拉里。当他说出女人超过25就像贬值资产时，我满脑子都是程煜说你深蹲时臀部线条很美的样子。

夏燕还是这么可爱。学长突然凑近，听说你单身?

他手搭上我腰那刻，餐厅玻璃门被推开。冷风卷着雪松香气袭来，程煜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站在门口，目光锁住我腰间那只手。

教练?我差点打翻水杯，你怎么。。。

体脂仪故障。他径直走来，拽起我手腕，需要重新测量。

学长尴尬地缩回手：这位是?

私人教练。程煜把我往后一拉，负责她的每一克体重。

他掌心滚烫，拇指按在我脉搏上。被拖出餐厅时，我瞥见他后颈的汗珠——从健身房到这里要二十分钟车程，他是一路跑来的吗?

巷口的冷风吹散我的恼怒。程煜突然扳过我肩膀，手指陷进束腰的布料：这是什么?

显瘦神器。。。我底气不足。

他扯开束腰搭扣的动作像在拆炸弹，我腹部一松，呼吸顿时畅快起来。28。5%的体脂率不丢人。他声音罕见地软下来，撒谎才丢人。

我眼眶突然发热。他指尖划过我腰间勒出的红痕，突然摘下自己的围巾裹住我：冷就不要穿这么少。

围巾残留着他的体温，还有一丝医院消毒水味。我抬头看他眼下的青黑：你失眠更严重了?

程煜僵了一下，转身就走。我追上去时，他停在一家药店前：等着。

玻璃橱窗倒映出他挑选药物的侧影，锋利又疲惫。店员拿出药盒时，他摇头，指向更高处的货架——那里摆着治疗焦虑症的处方药。

回程时我们谁都没说话。经过健身房，他突然问：想看看真实的28。5%能有多美吗?

诊疗室的蓝光下，程煜调出我的肌肉扫描图。屏幕上我的身体变成流动的光点，他手指划过那些曲线：这里，这里，都是最美的脂肪分布点。

我喉咙发紧：为什么撤回那张照片?

程煜关屏幕的手顿了顿：什么照片?

有氟西汀药单那张。我直视他的眼睛，你在吃药?

他瞳孔骤缩，突然把我按在体测仪上。机器发出滴滴声，显示屏亮起心率值——128次分。

知道为什么我总纠正你动作?他呼吸喷在我耳后，因为你做错时，心跳会变快。他的手压在我胸口，就像现在。

我的心跳彻底失控。他的拇指擦过我锁骨旧伤，另一只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一道新鲜的疤痕从锁骨延伸到肩胛，缝线还泛着红。

上周会员投诉那次。他自嘲地笑，我把更衣室的镜子打碎了。

我伸手触碰那道伤，他猛地颤抖。诊疗单从口袋滑落，除了氟西汀还有张心理诊所预约卡，日期是明天。

程煜。我第一次叫他全名，加练取消，明天我陪你去。

他眼底闪过暴戾：可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