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籽!
我一眼认出那红果子旁边散落的黑色小籽!
剧毒!
上辈子,冬青就是误食了这个,伤了脑子!
他吃了多少我声音发颤。
不知道……就……就看他手里抓着几个红果子……娘已经六神无主。
冬青的抽搐越来越厉害,呼吸都微弱了。
送公社卫生所
来不及!
山路二十多里,牛车颠簸,人根本撑不到!
娘!去灶膛掏一把草木灰!快!我吼道,同时把手指伸进冬青嘴里,使劲抠他的喉咙。
呕……
冬青一阵剧烈的呕吐,吐出些粘液和没消化的果肉。
但抽搐没停,小脸更紫了。
灰!灰来了!娘捧着一把黑灰,手抖得厉害。
冲水!灌进去!我掰开冬青的嘴。
草木灰水有吸附作用,能延缓毒性。
娘哆嗦着把混着黑灰的水往冬青嘴里灌。
灌进去,又吐出来大半。
绿豆!我急得眼冒金星,娘!咱家还有绿豆吗
有!有!娘像抓住救命稻草,扑向墙角的小瓦罐,抓出一小把干瘪的绿豆,就……就这些了!
煮!快煮!煮烂!我把冬青抱在怀里,死死掐着他的人中。
娘手忙脚乱地生火,添水,把绿豆倒进锅里。
火光映着她煞白的脸和绝望的眼。
时间一分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
冬青的气息越来越弱。
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渐渐发凉。
不行!
等不及绿豆煮烂了!
我猛地看向灶台上,娘刚用来舀水的葫芦瓢。
里面还剩半瓢凉水。
娘!把绿豆给我!
我抓过那几颗干硬的绿豆,塞进自己嘴里,拼命地嚼!
嚼得稀烂!
混着唾液,变成一包黏糊糊的绿浆。
然后,我撬开冬青的嘴。
把那包带着我体温和唾沫的绿豆浆,硬生生地喂了进去!
秋儿……娘惊住了。
我顾不上解释。
书上说,绿豆解百毒。
生的,捣烂,效果更快!
我死死抱着弟弟。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撑住!
冬青,给姐撑住!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像一个世纪。
怀里的冬青,微弱地哼了一声。
抽搐,慢慢停了。
青紫的小脸,褪去了一些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