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峦倾轧而下。
裤腿一紧。
一个小小的力道拉扯着布料,带着轻微的、抑制不住的颤抖。
我低头。
陆子谦整个小身子几乎都贴在了我的腿上。
苍白的小脸深深埋进我西装裤的布料里,像只受惊过度、钻进洞穴寻求庇护的小兽。
只有几根微卷的柔软发丝在外面不安地颤动。
他紧紧环抱着我的小腿,仿佛那是汪洋大海里唯一的浮木。
他那么小,那么凉。
源源不断的暖意隔着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却带着无助的依赖。
那温度像一股微弱却坚定的电流,瞬间从脚踝窜上脊背,冲散了我被怒火烧灼的理智。
巨大的碰撞声似乎抽干了我全身的力气。
看着他完全缩在我腿边的身影,看着陆珩那张盛怒逼人的脸……
心口翻涌的岩浆骤然冷却下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尘埃落定的空荡。
一个无比清晰的认知砸进脑海:
这滩浑水,我是彻底踏进去了。
我抬起沉甸甸的眼皮,迎向陆珩几乎要灼穿我的冰冷视线。喉咙干涩发紧,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重得像一块砸地的石头:
协议拿来。笔。
10
笔尖划过厚实纸张,沙沙的声音在死寂的客厅里被无限放大,如同砂石摩擦。
我签下自己的名字,
宋晚晚三个字落在冰冷条款下方,
像个苍白无力的烙印。
陆珩一言不发,从我手中抽走协议。
那动作带着风,纸张摩擦的声响都像是嫌弃。
他没再看我和牢牢黏在我腿边的那个小身影,
拿起沙发扶手上搭着的熨帖西装外套,利落地甩上肩。
金属门把手转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颀长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脚步声干脆利落地远去,很快被电梯到达的提示音截断。
门开了又关,外面恢复一片沉寂的黑暗。
巨大的顶层公寓里,只剩下我和紧紧抱着我小腿的陆子谦。
空气重新流动起来,带着刺骨的空旷。
刚才那股令人窒息的怒气和对峙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满地狼藉的碎片和一室冰冷得能冻结呼吸的空气。
小腿上的小脑袋动了动。
怀里的小熊不知何时被他紧紧抓住,
塞在我和他之间,
柔软的布料深深下陷。
11。
小腿上的小脑袋动了动。
怀里的小熊不知何时被他紧紧抓住,
塞在我和他之间,柔软的布料深深下陷。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露出半张小脸。
眼睛红肿得像小桃子,眼底怯生生的依赖却无比清晰。
他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奶音,小声问:
麻麻……痛
他似乎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
只觉得我砸杯子时爆发的气势很吓人。
心像是被这带着懵懂和担忧的稚气询问狠狠捏了一下
,酸软得一塌糊涂。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