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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1页)

脏污的青石板路硌着我的膝盖,火辣辣的疼。方才那管事婆子死命将我掼在地上时,力道极狠,像要把我全身的骨头都震碎。药铺门口那棵歪脖子老槐的枯枝,像伸着恶意的爪子,在我头顶天空割得粉碎。周围指指点点的议论嗡嗡作响,刀子似的扎在我脊梁上。

哟,这不是赵大夫铺子里的哑巴药奴阿尘么平日里缩头缩脑的,竟生出狗胆来了娇纵的嗓音,裹着甜腻的脂粉气,劈头盖脸压下来,是那个被婆子丫鬟簇拥着的林员外家千金。她嫩柳般的指尖,捏着那片沾了灰的金线绣兰草锦帕,在我眼皮底下晃,满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方才药柜前取药时的混乱推搡,不过是拥挤人群的意外,帕子落地时我弯腰去拾,就成了罪证。

就你这身脏衣裳,摸过的地方怕都染了晦气!林小姐嫌恶地用指尖捻着帕子一角,好像那帕子真被我玷污了本质。敢偷我的东西知道我这帕子绣线值多少银钱么怕是把你这贱骨头拆了卖,也抵不上这上面的一根金线!

污蔑的话语像淬毒的针,一针针精准地刺穿我仅存的尊严。

我没抬头,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破皮处。喉头紧得发涩,解释一个字也吐不出,或者说,在这等人面前,任何辩解都苍白得可笑。周围看客的目光愈发锐利,灼烧着我的卑微。

还敢犟管事婆子得了主家眼色,一步跨上前,肥厚的巴掌带起一股腥风,狠狠朝我扇来!那布满皱纹的脸因戾气而扭曲,今日不教训你这贱蹄子,怕是分不清自己的斤两!

掌风呼至面门,带着刺骨的凉意。我猛地闭紧双眼,身体本能地向后瑟缩,屈辱的闷哼被堵在喉咙深处,比疼痛更锐利的是那席卷而来的、无处可逃的绝望。

就在这时,一阵骤雨般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沉闷的鼓点,咚咚咚地敲碎了街市的喧嚣。一声洪亮的暴喝,带着金戈撞击的冷硬,当空劈下!

住手!

那声暴喝如同雪亮刀锋割裂空气,带着战场淬炼出的铁血威严,瞬间镇住了药铺门口所有的嘈杂与恶意。

人群哗啦一声裂开条缝隙,像被无形的力量推搡着,本能地畏惧退让。一道玄色身影,如标枪般钉在人群中央,挡住了所有视线。沉重的黑铁甲片闪着幽冷的光,覆盖着来人宽肩窄腰的挺拔身躯,腰间配着一柄古朴长剑,剑鞘上的暗纹如同凝固的血。正是昨日入城的镇北将军萧烬!

凛冽的威压弥漫开来,空气都仿佛结了一层霜。方才还气焰嚣张的林小姐,脸色唰地惨白如金纸,整个人筛糠似的抖了起来。簇拥她的婆子丫鬟更是扑通、扑通膝盖磕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吓得头都不敢抬。那高举着巴掌的管事婆子,手臂僵在半空,滑稽地僵持着,眼珠里只剩下恐惧的呆滞。

时间在这一刻冻结。我只感觉按在我肩上的、那婆子湿黏粗粝的手,像被蝎子蜇了,猛地缩了回去。

我依旧低垂着头,视线落在积水的石板上,倒映出他那玄甲冰冷的轮廓,和他沉沉扫过场中的目光,像冬日结冰的湖面一样平静无波,却让人骨髓生寒。

将……将军!林小姐的声音抖得变了调,几乎不成句,强挤出的谄媚像抹了一层劣质的蜜,是这…这低贱的药奴手脚不干净,偷了婢女的手帕,婢女正教训她……她试图把那片被她污蔑为婢女之物的锦帕藏到身后,动作慌乱得像偷腥的猫。

哦萧烬的声音很淡,没什么情绪,尾音拖得有些长,像审视猎物时的游刃有余。他无视林小姐,迈步上前,沉重的战靴踏过地上的水渍,停在我身前一步之遥。冷冽的气息迫近,混杂着铁与血的硝烟味道,还有一丝清冽的松柏冷香。

他伸出手,摊开的掌心对着那瑟瑟发抖的管事婆子,命令简洁得不容拒绝:帕子。

婆子抖得更厉害,几乎是滚爬着挪到林小姐身后,牙齿咯咯作响。林小姐魂不附体,哆嗦着将那片锦帕递了过去,指尖冰凉。

萧烬用两指拈起那帕子一角,目光淡淡扫过上面精致的金线兰草纹样,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几不可察。他冰石相击般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街口,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金线织就,前朝宫廷云纹手法。这般贡品规制,岂是寻常奴婢所能有他顿了顿,视线垂落,第一次真正落在我低俯的身影上,目光沉静如同深渊,这位姑娘身份贵重,又岂会自降身价,窃取你府中区区俗物

轰!

这话如同平地起惊雷!

贡品宫廷手法身份贵重这三个词接连砸下来,让方才所有鄙夷厌弃我的目光瞬间扭曲成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林小姐如遭雷击,眼睛瞪得几乎要脱出眼眶,喉咙里发出一声濒死般的呜咽,彻底瘫软在地,连带她那群仆妇,瘫了一地。那管事婆子匍匐着,恨不得把脸埋进石板缝里去。

萧烬将帕子随手丢还给如死狗般的林家仆妇。他并未多看我一眼,转身欲走。

我在那如山压力稍卸的瞬间,微微抬了下眼,目光极快地掠过他的玄甲背影。风掀起他肩上一角暗色披风,我瞥见领口处一抹极其熟悉的、细微的玄底金线祥云纹——那是沧澜王室最信任的近臣,才有资格配在里衣领口的家徽。

心脏猛地一跳,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又松开。他没认出我还是说……认出也不屑我重新垂首,将所有的惊涛骇浪死死压在眼底,只剩下被按在泥泞中挣扎过后的平静与尘埃。

将军府的夜,像泼了重墨。没有灯红酒绿,只有玄甲侍卫沉默如雕像的游弋和更夫梆子单调的回响。

萧烬的议事厅更是如此。烛火如豆,跳跃着在冰冷的铜铸蟠龙灯台上,勉强撑开一小片昏黄的光晕,照亮了书案后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也勾勒出他面前躬身肃立的副将铁塔般凝重的身影。空气里飘浮着淡淡的硝石味和墨锭的冷冽松烟香,沉重得几乎凝成实质。压抑到极致的寂静中,只剩下萧烬手指轻叩乌木桌面的笃笃声,像敲在人心头。

将军,副将秦猛压低了嗓音,每一个字都灌了铅,宫里的钉子传了急信。西关的疫,怕是有蹊跷!他从怀中小心地摸出一小片皱巴巴的粗布,轻轻推到萧烬眼皮底下。那布料边缘焦黑卷曲,带着一股奇异的甜腥味儿,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腐烂气,极其刺鼻。边境撤回来的几个老兵,死前咳出的血痰染过的布片,军医查验后…脸色都变了。秦猛的声音绷得很紧,透着战场上才有的凝重,症状迅猛,绝非寻常时疫!更像是…人为!源头极可能就在西关三镇!

烛火猛地一跳。光与影在萧烬的侧脸上剧烈地交错了一瞬。他凝视着那片带血的粗布,深邃的眼瞳沉在阴影里,如同封冻的寒潭。指尖无声地收拢,捏在了一片坚硬物事上——是傍晚我从混乱药铺的柜台底下慌乱站起时,遗落在地的一枚小小青玉药杵。

那药杵不过半指长短,玉质浑浊温润,样式古朴,毫不起眼。只是底部,极不起眼地刻着一个微缩、却无比清晰的古篆符文——沧。

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刻痕,冰冷玉石表面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他指尖烙下滚烫的印记。沧澜皇室秘卫专属的药符标记。一个本该在宫闱深处、金枝玉叶的公主身边出现的信物,却出现在一个药铺最低等的、忍辱偷生的哑巴药奴身上。

半晌,死寂被打破。

封锁消息。军中非议者,立斩。萧烬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冰一样冷酷,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光却离开那片染疫的破布,转而落在我身上——我正垂首立于厅堂角落的阴影里,捧着一碗刚刚奉上的热茶。

秦猛目光锐利如鹰,顺着萧烬的视线扫过来,落在我低垂发顶和我沾着药汁污泥的袖口上,满是怀疑与不信任的审视,如同刀刮。

将军,他忍不住皱眉开口,浓眉拧成一个疙瘩,这丫头来路不明……

萧烬没有回应秦猛的质疑。他依旧看着我,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穿透昏暗的烛光,如同穿过战场弥漫的硝烟,要将我这缕幽魂般的影子彻底洞穿。

你,他终于开口,指向我,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违抗的重量,随我去西关疫区。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冰的钉子,凿在死寂的空气里。

角落里,我捧着的青瓷茶碗温热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指尖却冰凉一片。碗中袅袅升腾的热气氤氲开来,模糊了我低垂的眼帘。去西关三镇直面那甜腥腐烂的人为之疫心脏在胸腔失序地撞击着肋骨,耳畔有惊雷在炸响。

我微微颔首,指尖在滚烫的碗壁上用力蜷缩了一下,没有泄露出丝毫情绪。那枚青玉药杵的印记,和西关三镇升腾而起的、带着血腥气的烟尘,在昏黄的烛火下交织成一盘谁也看不清的棋。

风暴,已在无声中起锚。

御花园的夜宴,张灯结彩,极尽奢靡。织金锦缎铺满回廊,琉璃宫灯映照着飞檐翘角上盘踞的瑞兽金睛,光影流淌,富贵气逼人。丝竹管弦之乐靡靡地缠绕在杯觥交错间,脂粉与美酒的甜腻香气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这里是煌煌天威下的温柔富贵乡,却也是杀人无形的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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