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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2页)

第七天清晨,灵欣正在溪边洗衣服,突然听到引擎的轰鸣撕裂了山间的宁静。三辆黑色越野车碾过碎石路,惊飞一群山雀。她的手指僵在水中,看到父亲从为首的车里走出来,定制西装的袖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玩够了吗?父亲的声音像刀锋刮过冰面。四个保镖呈扇形围上来,皮鞋踩碎了一丛刚开的野姜花。

灵欣后退时踩到湿滑的鹅卵石,险些跌倒。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环住她的腰——弦风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另一只手里还握着刚采的草药。

她不想走。弦风的声音很平静,但灵欣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通过相贴的背部传来。

父亲冷笑一声,保镖们又向前逼近一步。灵欣看到弦风的指节发白,草药茎秆在他掌心折断,汁液顺着腕骨滴落。

灵欣,父亲抽出支票本,开个价。

山风突然变得凛冽,灵欣的耳膜嗡嗡作响。她转向弦风,发现他正凝视着她,眼神像暴风雨前的海面般暗流涌动。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嘴角抿成坚硬的线条。

4都市迷局

我跟您回去。灵欣听见自己说,声音陌生得不像自己的。弦风的手臂骤然收紧,又缓缓松开。当她走向车队时,脚踝已经痊愈,却比受伤时更疼。

车门关上的瞬间,灵欣听到弦风的声音穿透防弹玻璃:我会把你娶回家!她转头,透过茶色玻璃看到弦风站在飞扬的尘土中,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像座正在风化的雕像。

车队驶过山路的第一个转弯时,灵欣的眼泪终于决堤。她咬住自己的拳头,咸涩的液体滑过手腕上弦风昨晚留下的吻痕。后视镜里,那座青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绿点,消失在沥青公路的尽头。

灵欣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订婚戒指的钻石棱角硌得指缝生疼。宴会厅的水晶吊灯将无数光斑投在她脸上,像无数双窥探的眼睛。林志远的手指在她腰间收紧,定制西装的袖扣刮擦着她露背礼服上的蕾丝。

笑一笑,媒体在拍照。父亲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像是用尺子量过。灵欣感到面部肌肉僵硬如石膏,只能机械地举起香槟杯,液体在杯中晃动,倒映出她眼角的湿润。

闪光灯熄灭的瞬间,她迅速抹去将落未落的泪滴。化妆间镜子里,那个穿着高定礼服的女人陌生得让她心悸。锁骨处弦风留下的吻痕已经淡去,被化妆师用遮瑕膏厚厚掩盖。

灵总,合同需要您过目。秘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灵欣深吸一口气,胸腔里弥漫着一种钝痛,像是有人用钝器不断敲击她的肋骨。

会议室的落地窗外,城市天际线在暮色中逐渐亮起。灵欣翻动文件时,闻到纸页间飘出的油墨味,突然想起弦风药圃里晾晒的当归——那种苦涩中带着回甘的气息。她的笔尖在签名处停顿,墨水晕开一个小圆点。

灵小姐心不在焉啊。林志远突然俯身,古龙水的气息喷在她耳畔。他手指划过她手腕内侧的静脉,是不是想念山里的野男人了?

灵欣的瞳孔骤然收缩。林志远低笑着展开一份调查报告,上面赫然是弦风在药圃劳作的照片。她的胃部绞紧,喉咙泛起酸苦——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显示,就在昨天。

别紧张,林志远将照片撕成两半,只要乖乖结婚,我不会动你的小宠物。他撕扯照片时,小指上的家族戒指刮破了纸面,发出刺啦一声。

午夜,灵欣站在公寓阳台上,夜风掀起真丝睡袍的下摆。手机屏幕亮起,是阿杰发来的消息:对不起,你爸找到我家人。。。她关闭对话框,指尖悬停在弦风的号码上方——那个她背得滚瓜烂熟却从未拨出的号码。

楼下的城市灯火像一片倒置的星空,却照不亮她心中的黑暗。灵欣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耳边回响着弦风那句我会把你娶回家。她突然抓起茶几上的订婚请柬,用力撕成碎片,纸屑如雪花般飘落在波斯地毯上。

次日清晨的董事会上,灵欣的咖啡杯在桌面上留下一圈褐色痕迹。财务总监正在汇报季度数据,投影仪的光束中尘埃飞舞。

与仁和堂的并购案必须加快。父亲敲击桌面的指节泛白,他们手里有国家级秘方。幻灯片切换到一家古朴的中药铺面,灵欣的呼吸停滞了——柜台后的老医师正在研磨的,正是弦风教她辨认过的血竭。

会议结束后,灵欣借口视察新收购的药厂,独自驾车驶向城郊。工业区的空气弥漫着苦涩的药味,让她想起山间晨露中的草药香。在质检车间,她偷偷抓了一把当归切片藏进西装口袋,粗糙的断面刮蹭着丝绸内衬。

回程的暴雨中,灵欣的轿车在贫民区边缘抛锚。她推开车门时,雨水立刻打湿了定制西装。路边棚户区飘来一阵熟悉的药香,混合着潮湿的霉味。鬼使神差地,她循着气味走进一条窄巷。

破败的诊所里,一个佝偻老人正在给咳嗽的孩子喂药。看到灵欣,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姑娘也是来找弦大夫看病的?他今天去城南了。

灵欣的膝盖突然发软,扶住门框才没跌倒。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水泥地上溅起细小水花。老人递来一块粗布毛巾:弦大夫用的方子神着呢,前天还救了个医院不收的肝腹水。

回程的出租车上,灵欣的指尖在车窗上无意识地画着圈。水雾模糊了窗外闪过的霓虹灯,就像她记忆中弦风的面容,在日复一日的思念中逐渐变得朦胧。

与此同时,城南旧货市场。弦风站在摊位前,粗布衣裤在西装革履的人流中格外扎眼。他皱眉看着智能手机上的地图,拇指在屏幕上留下的汗渍让图像更加模糊。

这玩意儿比采药难多了。他嘟囔着,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旁边卖五金的老头咧嘴笑了:小伙子,你找的那个灵氏大厦得坐地铁。

地铁车厢里,弦风紧握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每次到站时的机械女声都让他肩膀一颤。对面座位上,两个女孩正对着手机屏幕窃笑,镜头明显对准了他这个土包子。

突然,手机推送的财经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灵氏集团千金与林氏继承人订婚宴照片。弦风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照片上灵欣僵硬的笑容像刀子般扎进心脏。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引得周围乘客纷纷侧目。

借过!弦风冲出地铁站时,撞翻了一个咖啡杯。滚烫液体溅在他手背上,却感觉不到疼。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阳光,他眯起眼睛,第一次感到这座钢铁森林的压迫感。

夜幕降临,弦风蜷缩在24小时快餐店的角落。桌上摊开着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城市地图,上面用炭笔圈出十几个灵氏产业的位置。他的指尖在灵氏制药三厂上反复摩挲,那里离贫民区诊所只有三站路。

店员第三次来收餐盘时,忍不住问:先生需要帮助吗?弦风抬头,眼中布满血丝:请问哪里能买到西装?他说话时,山里人特有的尾音上扬让店员忍俊不禁。

次日正午,弦风站在高端商场里,僵硬得像个人形立牌。导购小姐帮他整理领带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先生是中医?弦风点头,喉结滚动:我要见一个重要的人。

当他换上深蓝色西装走出试衣间时,导购小姐倒吸一口气——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轮廓,粗犷的面容在正装衬托下反而有种野性的魅力。只是他走路时仍带着山民特有的步伐,右腿那微不可察的跛行在光洁地板上更加明显。

很适合您。导购递来账单,数字让弦风太阳穴一跳——这相当于他半年卖药材的收入。他掏出布包数出皱巴巴的钞票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现在乡巴佬也敢来这种地方了?穿皮草的女人挽着秃顶男人走过。弦风的手指攥紧又松开,只是沉默地接过包装袋。走出商场时,他仰头看着玻璃幕墙中陌生的自己,突然很想念山间那件沾满泥点的粗布衣。

同一时刻,灵欣正站在灵氏大厦顶层的会议室里。落地窗外乌云密布,一场暴雨即将来临。她机械地翻动并购文件,直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眼帘——青峰山药圃所有权转让协议。

文件从她指间滑落,纸页散落一地。林志远弯腰拾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认识这个采药的?他故意放慢语速,听说他最近进城了,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到处打听灵氏千金。

灵欣的耳膜嗡嗡作响,血液冲击着太阳穴。她必须稳住呼吸才能不让双手颤抖:只是重名而已。转身走向落地窗时,雨滴开始敲击玻璃,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

暴雨中的城市另一端,弦风正冒雨走向灵氏制药三厂。新买的皮鞋已经进水,每走一步都发出咕叽声。转过街角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厂区围墙上贴着大幅海报,灵欣穿着白大褂视察生产的照片在雨中微微卷边。

弦风伸手触碰那张被雨水打湿的脸,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胸口发紧。海报右下角的日期显示,就在上周。他突然转身,大步走向厂区侧门,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进衬衫领口。

保安亭里,值班人员正打着瞌睡。弦风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包药材:送药的。保安懒洋洋挥手放行,甚至没抬头看他一眼。厂区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弦风循着记忆中的气息,走向质检车间方向。

流水线的轰鸣声中,他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训斥工人。弦风躲在一堆包装箱后,看到灵欣穿着白色实验服,正在批评一个偷懒的工人。她的短发利落地别在耳后,眉宇间的锐利与山间那个赤脚踩溪水的姑娘判若两人。

弦风的喉咙发紧,正要迈步,却见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近灵欣,亲昵地揽住她的腰。那男人低头说了什么,灵欣脸上浮现出疲惫的微笑。弦风的脚步骤然停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没有看到灵欣在男人转身后迅速擦手的动作,也没看到她偷偷从质检台取走的一片当归含在舌下。当弦风黯然离开时,雨水和泥土混合的气味从通风口涌入车间,灵欣突然抬头,心跳漏了一拍——那气息像极了山间的暴雨夜。

夜幕降临,弦风回到贫民区诊所。老中医递来热毛巾:找到人了?弦风摇头,湿发上的水珠滴在简陋的木地板上。他脱下昂贵的西装外套,换回粗布衣衫时,肩膀线条终于放松下来。

明天仁和堂义诊,要不要来帮忙?老中医的话让弦风动作一顿——仁和堂正是白天文件上看到的收购对象。他点头时,窗外的闪电照亮了他眼中的决心。

与此同时,灵欣正站在父亲书房外,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银行催款!父亲的声音嘶哑,除非林家注资。。。灵欣的指尖在门把手上收紧,突然明白了这场联姻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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