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恶毒女配的第一天,我就把原女主做成了人彘。
>反正你是天道宠儿,死不了。我欣赏着她绝望的眼泪。
>十年间我享受她的尊荣,用她的身体当上摄政王。
>直到那天暴雨夜,镜中的倒影突然对我勾起唇角。
>这具身体,用够了吗
>她冰凉的手指从镜中伸出,掐住了我的喉咙。
>你享受了十年,现在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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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诡笑
深夜的暴雨像天河的堤坝轰然崩塌,粗粝的雨鞭疯狂抽打着殿宇的琉璃瓦,发出令人心悸的轰鸣。殿内,几支残烛在巨大的青铜烛台上苟延残喘,被殿门缝隙涌入的湿冷狂风撕扯得东倒西歪,光与影在描金绘彩的墙壁上狂乱地舞蹈,如同濒死的巨兽在挣扎喘息。
我斜倚在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榻上,冰冷的金樽贴在唇边,琥珀色的酒液散发着浓烈辛辣的气息。顾砚舟——这个名字,这副身体带来的滔天权势,如同这杯中烈酒,我已独享十年。十年。足够将当初那个惶恐占据他人躯壳的灵魂,浸泡成如今这般冰冷、坚硬、醉心于掌控一切的怪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榻边镶嵌的夜明珠,冰凉圆润的触感,就像抚过十年前那场手术后,沈清晚那双彻底失去神采的眼珠。
呵,沈清晚。那个被天道眷顾、本该光芒万丈的原女主。如今呢不过是我王座下最阴暗角落里一滩无声无息的烂泥。一个被精心饲养在不见天日地牢里、只剩下一颗头颅和半截残躯的人彘。每次去探望她,欣赏她眼中那早已干涸成灰烬的绝望,总能给我一种病态的满足。那是胜利者俯视败者的快感,是窃贼成功霸占无价珍宝后的狂喜。天道宠儿再宠又如何还不是成了我顾砚舟权势最完美的注脚我仰头,将杯中辛辣尽数灌入喉咙,灼热感一路烧下去,试图驱散雨夜带来的、一丝连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莫名寒意。
殿内死寂,唯有殿外风雨的咆哮,像无数冤魂在嘶吼。
王爷,夜深了,可要安置内侍尖细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滚。我眼皮都懒得抬,声音冰冷地掷出。脚步声立刻诚惶诚恐地退远了。这感觉很好,绝对的掌控,生杀予夺,只需一个字。这具身体带来的尊荣,早已被我烙印上顾砚舟的名字。
又一阵狂风撞开沉重的殿门,哐当一声巨响!寒气裹挟着密集的雨珠猛扑进来,瞬间卷灭了离门最近的两支烛火。殿内的光影猛地一暗,如同被硬生生挖去一块。我的心跳,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指尖捏着的金樽微微一晃,几滴残酒溅落在雪白的狐裘上,洇开刺目的暗红。莫名的不安,像冰冷的蛇,悄然缠上心头。
鬼使神差地,我的目光投向不远处那面巨大的落地铜镜。昏黄摇曳的烛光下,镜面映出模糊的景象:软榻上慵懒华贵的轮廓,铺陈的奢华,还有……那张属于沈清晚、却被我顾砚舟的阴鸷与戾气浸透多年的脸。
然而,就在我的视线与镜中影像触碰的刹那——那镜中的脸,竟缓缓地、极其诡异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唇角!
一个冰冷、怨毒、带着无尽嘲讽意味的微笑,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脸上!
嗡——
血液瞬间冻结,直冲头顶!一股寒气从脚底炸开,沿着脊椎一路窜上,冻得我四肢百骸都僵硬了。手中的金樽再也握不住,哐啷一声砸落在地毯上,滚出老远,酒液泼洒开来,浓烈的酒气弥漫开,却压不住那股骤然升起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那不是我的表情!绝对不是!
镜中的我依旧在笑,那笑容越来越大,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弧度,眼底却是一片死寂的深渊。那不是顾砚舟的眼神!那是……那是……
一个名字,一个被刻意遗忘、深埋在地底十年的名字,带着彻骨的冰寒,猛地刺穿我的意识——沈清晚!
谁!我的喉咙像是被铁钳扼住,挤出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自己都无法控制的颤抖。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崩溃的思绪,我猛地从软榻上弹起,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雕花廊柱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眼睛却死死钉在镜子上,惊恐的瞳孔里映着那个仍在微笑的、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倒影。
镜子里的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正透过冰冷的镜面,直勾勾地看着我。不是映照,是穿透!一种被无形之物锁定的窒息感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
呵……
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仿佛直接在我僵硬的颅骨内响起,带着金属刮擦般的颤音,冰冷地钻进我的耳膜深处。
紧接着,镜面开始诡异地波动,如同投入石子的深潭,一圈圈涟漪无声地荡开。镜中那张属于沈清晚、属于我的脸庞在波纹中扭曲、变形,属于顾砚舟的阴鸷和暴戾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被岁月和仇恨磨砺出的、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冰冷平静。
然后,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缓缓从荡漾的镜面波纹中探了出来!
那手,纤细,骨节分明,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带着一种非人质的、玉石般的冰冷光泽。它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铜镜坚硬的实体,就那么平静而坚决地伸了出来,直直地指向——我的咽喉!
呃啊——!
巨大的恐惧瞬间碾碎了我所有的理智和骄傲。我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嘶喊,身体爆发出求生的本能,不顾一切地向殿门的方向扑去!什么摄政王的威仪,什么滔天的权势,在这超越认知的恐怖面前,脆弱得如同狂风中的纸片。我要逃!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面该死的镜子!
然而,脚步刚动,一股难以想象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猛地炸开!
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了头颅,又像是身体深处每一根骨头都在被无形的钢锯疯狂拉扯、锯断!眼前骤然一片漆黑,无数尖锐的啸叫和混乱的呓语在脑髓深处疯狂冲撞、爆炸!我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控制,软泥般向前扑倒,额头重重磕在冰凉坚硬的金砖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剧痛和眩晕让我蜷缩在地,像一只被沸水烫熟的虾米,只剩下无意识的痉挛和抽搐。冷汗瞬间浸透了内里的丝衣,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就在这意识模糊、剧痛肆虐的间隙,一个冰冷、死寂、不带丝毫人类情感的声音,如同毒蛇的芯子,直接在我混乱不堪的识海深处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地狱的寒气:
顾、砚、舟……
声音停顿了一下,带着一种凌迟般的缓慢。
这具身体……你用够了吗
那只从镜中伸出的、苍白冰冷的手,仿佛穿越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我狼狈扑倒的姿态,精准无比地扼住了我的咽喉!
呃嗬——
窒息的痛苦瞬间取代了灵魂的剧痛。那五指如同五根冰冷的钢钳,蕴含着难以想象的、非人的力量,一点点地、不容抗拒地收紧!空气被彻底断绝,喉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眼前金星乱迸,视野迅速被黑暗吞噬的边缘晕染。
我徒劳地挣扎着,双手死死抠住那只冰冷的手腕,试图将它掰开。但触手所及,是彻骨的寒和岩石般的坚硬,纹丝不动!我的指甲在那玉石般的皮肤上刮擦,发出刺耳的滋啦声,却连一丝痕迹都无法留下。力量在飞速流逝,肺腑像被点燃般灼痛。
眩晕和濒死的黑暗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我的意识。在意识彻底沉入冰冷深渊前的最后一瞬,那个冰冷死寂的声音,再次如同丧钟般敲响,清晰地、一字一顿地烙印进我即将溃散的灵魂深处:
你享受了十年……
声音带着一种积攒了三千六百多个日夜的、足以冻结时空的恨意。
现在……
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