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
那只老鼠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尖锐短促的吱声!
紧接着,它像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四肢剧烈地痉挛、蹬踹!小小的身体在地上疯狂地翻滚、扭动!灰黑色的皮毛沾满了地上的尘土和稻草。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它的动作就变得僵硬、迟缓。
最后,它猛地蹬直了腿,小小的身体彻底僵直不动了。两只豆大的眼睛空洞地瞪着,嘴角溢出一点暗色的、粘稠的液体。
死了。
死状狰狞可怖。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死死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来。
好烈的毒!
苏挽云!你好狠的心!
看着那只死状凄惨的老鼠,巨大的恐惧之后,是一种冰冷的、浸透骨髓的清醒。
她动手了。
这是她最后的仁慈。
那么,我也该回报她了。
一个完整的计划,在冰冷的绝望和沸腾的恨意中,迅速成型。
我艰难地挪到那只死鼠旁边,忍着强烈的恶心和恐惧,用一块破布垫着手,将它拎了起来。它的身体还是温热的,软塌塌的,带着死亡的气息。
然后,我挪回墙角那个稍微避风的角落,靠着墙壁坐好。
将那碗致命的毒汤,小心地泼洒在身前的地上,弄出喝过的痕迹。再用力将那个破碗摔在地上,碎裂成几片。
最后,我将那只死鼠,紧紧攥在手里,藏在破烂的衣袖下。它的身体冰冷僵硬,像一块寒冰贴着我的皮肤。
做完这一切,我闭上眼,调整着呼吸,让身体尽可能地放松下来,呈现出一种濒死的虚弱状态。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和开锁的声音。
沉重的木门再次被推开。
光线涌入,有些刺眼。
我眯着眼,看到苏挽云一身华贵的锦缎披风,由丫鬟搀扶着,婷婷袅袅地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两个婆子,还有那个送饭的。
她用手帕掩着口鼻,嫌恶地打量着这肮脏破败的环境,目光最终落在我身上。
姐姐,她声音柔柔的,带着虚假的关切,听说你病得越发重了妹妹特意来看看你。
我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痛苦地蜷缩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
药……药……我气若游丝,伸手指了指地上打翻的碗和泼洒的汤渍。
苏挽云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狼藉,又落到我惨白如纸、冷汗淋漓的脸上。她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狠毒和得意。
成了。
她以为成了。
她款步上前,在我面前蹲下,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胜利者的快意低语:
沈疏影,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挡了我的路。王妃的位置是我的,烬哥哥的心也是我的。你这条碍眼的虫子,早就该死了。
她伸出戴着精致护甲的手指,带着恶意的侮辱,想碰碰我汗湿冰冷的脸颊。
就是现在!
我用尽身体里最后积攒的所有力气,猛地睁开眼睛!
眼神不再是濒死的涣散,而是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刺入苏挽云的眼底!
她猝不及防,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恨意的眼神惊得浑身一僵,伸出的手也顿在了半空。
苏挽云……我声音嘶哑,带着地狱般的阴冷,你……以为……你赢定了
在她惊愕的注视下,我藏在袖中的手猛地抽出!
那只死状狰狞、嘴角还挂着黑紫色毒液的老鼠尸体,被我狠狠砸在了她那张精致美丽、此刻写满惊恐的脸上!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瞬间划破了冷院的死寂!
苏挽云像被滚烫的烙铁烫到,猛地向后弹开,整个人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她双手疯狂地在脸上抓挠,想要把那冰冷、粘腻、带着死亡气息的恶心东西弄掉!
老鼠!死老鼠!啊啊啊——拿开!快拿开!她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精心描画的妆容糊成一团,哪里还有半分莲花仙子的模样
旁边的丫鬟婆子也吓傻了,尖叫着,乱作一团,有的想去扶苏挽云,又嫌恶地看着她脸上沾着的东西不敢上前。
混乱。
极度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