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9页）

所以，她已经开始准备文件了?林医生搅动着拿铁，这不太妙。

最糟的是小迪已经知道了。刘川枫痛苦地说，他半夜给老师发语音，问如果他表现好，我们还会不会离婚。

林医生皱眉：孩子把父母的问题内化成自己的过错，这是典型的儿童反应。

我该怎么办?

首先，停止窥探她的文件。林医生直视刘川枫，其次，当她回来，坦诚地谈谈。不是争吵，不是指责，只是倾听和理解。

如果她坚持离婚呢?

那就把对小迪的伤害降到最低。林医生叹气，但至少尝试挽回，刘。为了小迪，如果没别的理由。

回家路上，刘川枫经过一家花店，停下来买了一束苏宁宁最喜欢的白色郁金香。不管怎样，她明天就回来了，他得做出改变。

周五下午，刘川枫早早离开办公室，去幼儿园接小迪参加绘画展览。小迪兴奋地拉着他的手，展示那幅终于完成的动物园画作。三个小人都有了笑脸，天空是蓝色的，太阳是金色的。

老师说我进步了！小迪骄傲地说。

刘川枫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太棒了！妈妈看到一定会很高兴。

回到家，刘川枫把郁金香插在水晶花瓶里，摆在餐桌中央。小迪帮忙布置餐具，甚至用歪歪扭扭的字写了张欢迎妈妈回家的卡片。

七点，八点，九点。。。苏宁宁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小迪困得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的气球慢慢泄了气。

刘川枫打了三次电话，都转入语音信箱。最后他发了条信息：小迪一直在等你，看到回电。

凌晨一点，手机终于响了。刘川枫迷迷糊糊地接起来。

刘川枫?一个陌生的女声，背景音嘈杂，我是李娜。宁宁喝多了，今晚回不去了。明天一早我们直接去机场，飞杭州。

刘川枫瞬间清醒：什么?她答应小迪今天回来的！

项目谈成了，客户硬拉着庆祝。。。李娜的声音带着醉意，她哭得厉害，说什么小迪的画展。。。唉，你让她太难受了。。。

电话突然被抢走，接着是苏宁宁含糊不清的声音：小。。。小迪呢?

他在等你！说好今天回来的！刘川枫压抑着怒气，他的画展。。。

画展。。。苏宁宁重复着，然后突然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小迪。。。妈妈明天。。。明天。。。

电话断了。刘川枫再打过去，已经关机。

餐桌上的郁金香垂下了头，花瓣开始掉落。刘川枫抱起熟睡的小迪，轻轻放到床上。孩子的小脸上还有期待的表情，手里攥着那张欢迎卡片。

窗外，一轮残缺的月亮悬在高楼之间，冷冷地注视着这个破碎的家庭时刻。

第6章

门锁转动的声音惊醒了刘川枫。他看了眼手机——凌晨四点十八分。主卧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宁宁?刘川枫打开床头灯。

苏宁宁站在衣柜前，背对着他。她穿着一条刘川枫没见过的黑色连衣裙，头发松散地挽着，几绺发丝垂在颈边。听到声音，她微微侧头，但没有转身。

吵醒你了?抱歉。

她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丝疲惫。刘川枫闻到了淡淡的酒味和香水气息。

小迪等了你一晚上。刘川枫坐起身，他画展得了表扬奖，老师特别表扬了他的色彩运用。

苏宁宁的肩膀轻轻抖了一下：我。。。项目签约后客户安排了晚宴，走不开。

你答应过他。

我也答应过李娜这个项目！苏宁宁突然转身，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泪光，你知道这个机会对我多重要吗?五年了，刘川枫，这是我第一次感觉自己还活着！

刘川枫沉默了。他看到苏宁宁的妆容有些花，眼角有细纹，和七年前婚礼上那个光彩照人的新娘判若两人。

杭州还顺利吗?他最终换了个话题。

苏宁宁似乎松了口气：嗯，签了合同。李娜想让我全职加入她的工作室。她停顿了一下，我们需要谈谈，但不是现在。我累了。

她从衣柜里拿出睡衣，走向浴室。刘川枫听着水声响起，想起那份离婚协议。他应该现在提出来吗?质问她是认真的吗?但浴室的门关着，就像他们之间那堵无形的墙。

早晨七点，刘川枫被小迪的尖叫声惊醒。他冲进儿童房，发现孩子站在湿漉漉的床单中间，满脸惊恐。

我。。。我不是故意的。。。小迪抽泣着，我梦见找厕所，然后就。。。

刘川枫蹲下来抱住儿子：没关系，宝贝，只是个小意外。

苏宁宁闻声赶来，看到情况后立刻接手：去洗澡，小迪。爸爸，能帮忙拿干净床单吗?

这是几天来他们第一次合作做一件事。刘川枫拿来新床单，苏宁宁已经帮小迪洗好澡，换上干净睡衣。孩子看起来很羞愧，一直低着头。

没事的，宝贝。苏宁宁亲了亲他的额头，你小时候经常尿床，记得吗?妈妈和爸爸总是半夜起来换床单。

小迪抬起头：真的吗?

当然。刘川枫接话，虽然记不清具体细节，每个小孩都会这样。

小迪似乎好受了一些，但去幼儿园的路上仍然很沉默。刘川枫和苏宁宁一起送他，两人分别牵着孩子的一只手，看起来像任何一对恩爱父母。

今天我去接他吧。分别时苏宁宁说，你工作忙。

刘川枫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昨晚。。。李娜说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