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6页）

刘川枫深吸一口气：这不公平。我努力工作是为了这个家。房贷、车贷、小迪的学费。。。

别拿家庭当借口！苏宁宁突然提高声音，你只是自私！你享受工作带给你的成就感，却把家庭责任全推给我！

那你呢?刘川枫也提高了嗓门，你整天抱怨我不管家，现在李娜给你个项目，你不也迫不及待地往外跑?杭州出差三天，小迪怎么办?

至少我安排好照顾小迪的人选才去！不像你，永远工作优先！

你根本不懂职场压力！如果我这次项目失败，升职机会就没了！

升职?苏宁宁讥讽地笑了，就算你当上CEO，又有什么用?小迪已经不认识你这个爸爸了！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进刘川枫心里。他想起小迪在幼儿园打架，想起那些黑暗的画，想起夜里惊醒的哭声。。。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苏宁宁的声音突然疲惫不堪，小迪越来越不对劲，而我们。。。我们甚至不能好好说句话。

那你想怎样?刘川枫问，心里隐约知道答案。

也许。。。我们应该考虑离婚。

空气凝固了。这个词终于被说了出来，悬在他们之间，像一把出鞘的剑。

刘川枫张嘴想说什么，突然注意到走廊阴影处有个小小的身影。小迪站在那里，穿着睡衣，怀里抱着那个破飞机模型，脸上全是泪水。

小迪。。。苏宁宁转身看到儿子，脸色刷地变白。

你们要离婚吗?小迪的声音颤抖着，就像王小明的爸爸妈妈那样?

刘川枫快步走过去想抱儿子，但小迪后退了一步。

是因为我不乖吗?我以后会听话的，你们别离婚好不好?小迪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苏宁宁跪下来抱住儿子：不，宝贝，不是你的错。爸爸妈妈只是在。。。在讨论一些事情。

但你说要离婚！我听到了！小迪挣脱妈妈的怀抱，跑回房间，重重关上门。

刘川枫和苏宁宁站在原地，被儿子的反应震住了。片刻后，苏宁宁跟进了小迪的房间，留下刘川枫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看着那个塌陷的蛋糕和没送出去的礼物。

他走到阳台上，点燃一支烟。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仍然潮湿。离婚。这个词在他脑海里回荡。他真的想结束这段婚姻吗?七年，不，从大学算起，整整十二年的感情。他们曾经那么相爱。。。

手机震动起来，是王总的消息：方案修改好了吗?马总明天九点要看。

刘川枫盯着屏幕，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他回复：还在改，天亮前发给您。

回到书房，他打开电脑，强迫自己专注于工作。但小迪哭泣的脸和苏宁宁那句离婚不断浮现在屏幕上。凌晨四点，他终于完成了方案修改，发送给王总后，瘫在椅子上。

儿童房的门轻轻开了。刘川枫走过去，看到苏宁宁在小迪床上睡着了，手臂环抱着儿子。小迪也睡着了，但脸上还有泪痕，手里紧紧攥着妈妈的衣服。

刘川枫轻轻关上门，回到主卧。床上很冷，他躺在自己那侧，盯着天花板直到天亮。

第二天早晨，刘川枫被闹钟惊醒时，苏宁宁已经不在小迪床上了。他洗漱完毕，发现厨房里只有阿姨在准备早餐。

苏小姐一早就出门了。阿姨说，小迪还没醒，昨晚好像没睡好。

刘川枫点点头，去儿童房看了看小迪。孩子还在睡，但眉头紧锁，像是在做噩梦。床头柜上放着那张画——三个火柴人，两个大的被撕开了，中间小的那个涂成了红色。

幼儿园老师打来电话时，刘川枫正在去公司的路上。

刘先生，很抱歉这么早打扰您。李老师的声音很严肃，小迪今天能来幼儿园吗?昨天他和王小明又发生冲突了，我想和您二位谈谈。

刘川枫看了眼时间，马总的会议九点开始。我今天有个重要会议，小迪妈妈会送他去幼儿园，您可以和她谈。

明白了。李老师顿了顿，刘先生，作为老师，我必须直言——小迪最近的变化很大。他变得易怒、焦虑，绘画课上的作品也。。。令人担忧。我们怀疑这跟家庭环境有关。

刘川枫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我们会注意的。

幼儿园有心理咨询师，如果你们同意，我们可以安排小迪做一些疏导。。。

谢谢，暂时不用。刘川枫打断她，我和孩子妈妈会处理好的。

挂断电话，他感到一阵内疚。他和苏宁宁真的能处理好吗?昨晚之后，他们之间还剩下什么?

公司电梯里，刘川枫遇到了王总。

方案我看了，不错。王总难得地称赞，马总十点来，你准备一下演示。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马总，一个新加坡华裔，对智慧社区项目表现出浓厚兴趣，特别是刘川枫设计的用户交互界面。

很有创新性。马总点头，刘先生，听说你负责了整个系统架构?

是的，团队也给了很大支持。刘川枫谦虚地说。

会后，王总把他叫到办公室：马总很欣赏你。老周下个月正式调走，你的机会来了。

刘川枫应该感到兴奋，但心里只有麻木。他道了谢，回到自己办公室，关上门，给林医生打了电话。

老林，今晚有空吗?我需要谈谈。

酒吧灯光昏暗，适合倾诉秘密。林医生听完刘川枫的叙述，叹了口气：所以，离婚这个词终于说出口了。

她是在气头上。刘川枫转动着酒杯，但小迪听到了。。。他的反应让我心碎。

想象得到。林医生摇头，孩子最怕两件事：父母分开，和自己被抛弃。昨晚他一次性体验了双重恐惧。

刘川枫捂住脸：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工作到了关键时刻，婚姻却要破裂。。。

优先级问题，老兄。林医生拍拍他的肩，没人能在临终前说我真希望多加点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