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你在哪儿录的
B3商场,底层废弃通道。那里有个装置,专门循环这些声音。所有听见的人,都会以为有人在呼救。
是陷阱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伸出另一只手,手腕上满是划痕。他们用这个装置筛人。有些人听见了就发疯,有些人能忍住。他们只留下能忍住的。
谁是‘他们’
七号站的‘观测层’。
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这是第一次,有人说得这么直白。
她看我很久,你要上去吗上面已经封路了,只有回收口还能通。
我需要出去。我有地图,有目标点。
她点点头,我帮你打开舱门,但你得带上我。
为什么
我弟弟还在上面。
我没再问。我们都明白,这不是善意,是交换。
她带我穿过斜井尽头的一段狭窄过道。尽头有一个破旧的舱门,刷着三道红线,是封锁区内部死区标记。她从裤兜里掏出一枚磁卡,插入接口。红灯变绿,门打开一条缝。
她没进去。
你走吧,我不跟了。
你弟弟……
我没弟弟,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撑过去。
那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你走出来了,从4X。
门后是楼梯,是另一个区域。
我回头看她,她已经坐下,靠着墙,点了一根捡来的烟。
你记住一句话,她说,如果你再听见她的声音——别回答。
我点头,走进门,身后的磁锁自动闭合,传来一声沉闷的咔哒。
楼道空无一人。墙上贴着过时的宣传画,红底白字:恢复秩序,重建家园。
地上有血迹,一直延伸到电梯井方向。
我顺着血迹走了几步,发现旁边墙上贴着一张涂鸦纸条。
下次来的时候,请带一面镜子。
旁边用黑笔写了一句话:
声音,是从你脑子里出来的。
4
编号暴露
那张写着声音,是从你脑子里出来的的涂鸦纸条贴在走廊尽头的一面破墙上。红笔写的字已经被雨水晕染,像干裂血痕。但我认得出这字迹——和三个月前我在另一栋废楼看见的那张别信他们的警告纸,是同一个人写的。
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人比我更早走过这些路线,甚至留下提示。他还活着,或者……曾经活过。
我站在原地几秒,直到听见楼上传来脚步声。不是老鼠,不是水管,是实打实的脚掌落地声。规律、沉稳、没有逃避的节奏。
我贴着墙,关掉手电,只留一根短棍藏在袖中。走廊另一头那扇半掩的铁门轻轻晃动,像被风推了几下,发出哐啷声。
脚步越来越近。
吴桐。
有人叫了我的名字。
我心猛地一跳,汗立刻冒出来。这个名字自从进入封锁区后,我再没对外提过。所有人都只叫我小吴或者4楼那个。而现在,有人叫出了我身份证上的全名。
我退后两步,声音却越发清晰:吴桐,编号4X,三级边缘体,观察期已满。
我明白了,不是有人来找我,是系统唤醒了。
封锁区建立初期曾有过一套面部识别与语音追踪系统,据说只在高价值样本接近任务节点时才会启动。我们一直以为那只是传说,没人真的见过。
现在,它就在我面前激活了。
那道铁门自动滑开,灯光从里面透出,投下一排深深的影子。门内是一个封闭房间,四面白墙,一面墙上装着老旧投影机,正播放着一段无声视频。
视频里是我。三年前,在超市后台搬货,我穿着蓝色工装,低头搬箱,一脸疲倦。摄像头拍得很清楚,甚至连我后颈那块胎记都看得一清二楚。
样本匹配率98。7%,权限解锁。
机械音再度响起,我整个人已经僵住了。
编号4X已暴露,进入下一阶段观察。
投影突然切换,变成一排排监控画面。不同角度、不同时间,全部都是我在封锁区内的行踪。包括我半夜独自走在垃圾站后巷,蹲在楼顶抽烟,把收音机藏进床板下,甚至……在老冯递给我地图时眼神微动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