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这是他最后的话。
我摔在尸堆上,看着他的头颅被侯成亲手砍下,然后滚到了我的脚边。
水渐渐变凉,我把自己沉到水底。
直到窒息感压过心痛,才猛地浮出水面。
侍寝的礼服送来了,是半透明的纱衣。
我冷笑,这分明是验货的姿态。
娘娘,该上妆了。青柳的声音在发抖。
我拿起胭脂,突然有了主意。
去找些朱砂来。
我在锁骨上画了朵芍药,正好遮住那道箭疤。
腰侧的刀伤用金粉描成藤蔓,倒像是精心设计的纹饰。
侯成来时我正在梳头,铜镜映出他模糊的身影。
陛下。我转身行礼,纱衣滑下半边肩膀。
侯成的手指抚过那朵芍药,朱砂沾在他指尖。
先皇后从不用这么艳的胭脂。
我垂眸:妾身知错。
他突然扯开我的衣领,朱砂被抹成一团血红。
这些把戏,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我僵在原地,等着他揭穿我的身份。
但侯成只是扔给我一件素白寝衣:换上。
更衣时我故意背对着他,腰侧的金藤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侯成突然从背后抱住我,手指按在那道疤上。
这是怎么来的?
小时候被树枝划的。我编造着商贾之女的生平。
侯成的呼吸喷在我耳后:树枝不会留下这么整齐的伤口。
我转身跪在他脚边:妾身八岁时遭遇山匪。。。。。。
撒谎。侯成捏住我的下巴,这是弯刀造成的伤口。
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陛下明鉴。我额头抵在他靴尖上,妾身确实。。。。。。
话没说完,侯成突然把我拽起来扔到床上。
他扯开自己的领口,露出那道狰狞的疤痕。
认得这个吗?
我当然认得,那是我父亲用长枪留下的。
妾身。。。。。。
十年前雁门关一役,侯成的声音像淬了毒,北狄大将孙毅伤我于此。
我控制不住地发抖,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
可惜他死了。侯成俯身压下来,死得很不体面。
我咬破舌尖才忍住没尖叫。
父亲的头颅被挂在城墙上三天三夜,我是亲眼看着乌鸦啄食他的眼睛。
侯成的手掐住我的脖子,力道刚好让我窒息又不至于昏厥。
你说,他女儿要是还活着,会怎么报复我?
眼前发黑时,我恍惚看见父亲在对我笑。
陛下。。。。。。我挤出眼泪,妾身听不懂。。。。。。
侯成突然松开手,大笑起来。
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整好衣袍离开时,我蜷在床上剧烈咳嗽。
窗外又开始下雨,和父亲战死那晚一样大。
我赤脚走到廊下,让雨水冲刷身上的淤青。
十年前我十五岁,穿着男装跟随父亲上战场。
侯成当时还是皇子,他率军偷袭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