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赵寡妇家的栓子,眼看着不行了,被她几把草给救回来了!
好像是她家祖传的土方子……
很快,开始有人偷偷摸摸地来找我。大多是抱着孩子的妇人,或者家里有老人病倒的。症状多是腹泻、发热、长疮这些安置区的常见病。
我知道不能再大方了。空间泉水虽然神奇,但数量有限(我严格控制着产出,每天只取一小竹筒),效果太好也容易惹祸。我给自己定下了规矩:
第一,只治小病,像栓子那种急症且熟悉的才酌情出手,生死攸关的大病或者症状不明的,一律推说不会。第二,诊金必须收!不拘是什么,一个破碗、半块还算干净的布头、一小撮盐粒、甚至几根能当柴火的枯枝都行。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形成交易的关系,避免被当成无偿的善人予取予求。第三,药就是水。我用不同的野草、树皮煮水(主要是掩饰),核心是偷偷加入一点点稀释的泉水。给不同的病人不同的草药汤,显得专业点。
柳家小娘子,我家娃拉肚子两天了,能…能给看看吗这个…这个当诊金行吗
一个怯生生的妇人递过来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
我接过碗,看了看她怀里蔫蔫的孩子,点点头:行。你等着。
我转身去配药——其实就是拔点常见的车前草、马齿苋,丢进一个破瓦罐里煮水,煮开后,趁人不注意,滴入一滴稀释的泉水。然后把水倒进那个豁口碗里。
拿回去,分两次,温着喂给孩子喝。别喝生水。
我叮嘱。
妇人千恩万谢地捧着碗走了。
小柳大夫,我这胳膊上长了个疖子,又红又肿,疼得钻心……
一个老汉愁眉苦脸地伸着胳膊。
我看了看,是常见的痈疽。我让他等着,如法炮制,用蒲公英煮水(加一滴泉水),让他清洗患处,又撕下一点干净的布条浸透药水给他敷上。
靠着这点半真半假的医术,我竟然在安置区里慢慢站稳了脚跟,有了点小小的名气。虽然柳小大夫这个称呼让我有点心虚,但收到的诊金却实实在在改善着我们的生活。破碗可以盛水装东西,布头可以缝补,盐粒更是金贵!甚至有人送来一小块火石,解决了我们生火的难题。
更重要的是,通过行医,我接触到了更多种类的植物!有人会拿自己认识的、觉得可能有用的野草来抵诊金。我照单全收,然后偷偷种进空间里试验。空间里的植物种类越来越丰富,像一个微型生态园。
我和承安的日子,在安置区里过得堪称滋润。我们有相对干净的水(空间井水),有新鲜蔬菜(空间产出),有少量零食(红薯干、豆子),甚至偶尔还能用诊金换到一点点糙米,煮点真正的稀饭。
这天,我正用一块诊金换来的旧铁片,在窝棚外小心地削着一根木棍,想给承安做个小玩具。承安则用我给他做的简陋小木耙,在我们窝棚前一小块空地上,认真地翻着土——那是我们名义上的菜地,里面象征性地种了几棵蔫巴巴的野菜,是做给别人看的。
姐,你看我翻得平不平
承安扬起小脸,鼻尖上沾着泥点,一脸求表扬。
嗯,安儿真能干!
我笑着回应,心里盘算着空间里那几垄长势喜人的土豆该收获了。
就在这时,一阵喧哗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粗鲁的呵斥和难民的惊叫。
滚开!都滚开!别挡道!
管事来了!快让开!
我抬头看去,只见人群像被劈开的波浪一样分开。几个穿着绸缎短褂、管事模样的人,簇拥着一个衣着光鲜、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那男人背着手,腆着肚子,下巴抬得老高,眼神像看垃圾一样扫过两旁的难民。他身边跟着点头哈腰的,正是负责我们这片安置区的胖管事王有财。
周老爷您慢点,这边脏……
王管事谄媚地笑着。
周老爷我心里一沉。来清水镇这些天,听过这个名字。周扒皮,本名周福贵,是清水镇有名的大地主,也是这安置区背后最大的善人之一(或者说,最大的利用难民廉价劳力的人)。听说他在镇外有好几个大庄子,安置区里身体稍好的青壮,很多都被他弄到庄子里做苦力去了,给口吃的,工钱几乎没有。
他们一行人径直朝我们这个方向走来,目标似乎很明确。我的心提了起来。承安也害怕地躲到我身后。
老爷,就是这儿。
王管事指着我们的窝棚,对周福贵说,就是这柳家姐弟俩,看着气色不错,手脚也麻利,尤其是那丫头,听说还会点土方子,治好了不少人。
周福贵那双绿豆小眼在我和承安身上来回扫视,带着审视货物的目光,尤其是在我脸上停留了许久。那眼神让我非常不舒服。
嗯,
周福贵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声音油腻,是比那些病秧子强点。丫头,叫啥名多大了
我强忍着厌恶,低着头,做出恭敬的样子:回老爷话,我叫柳初禾,十五了。这是我弟弟柳承安,九岁。
十五了
周福贵挑了挑眉,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语气变得有点轻佻,看着倒还伶俐。听说你懂点草药
回老爷,只是跟着逃荒路上遇到的老人学了点皮毛,认得几样常见的止血退热的草,不敢说懂。
我谨慎地回答,把功劳往老人身上推。
哼,懂得藏拙,倒不傻。
周福贵皮笑肉不笑,行了,看你们姐弟可怜,老爷我心善,给你们个活命的机会。我城外有个庄子,正好缺人手。你们俩,明天一早,跟王管事走,去庄子上干活。管吃管住,饿不死你们。
去他的庄子当免费劳力我心里警铃大作。这周扒皮的名声,去了他的庄子,跟卖身为奴有什么区别尤其是他看我的眼神……
多谢老爷恩典!
我连忙拉着承安跪下,做出感激涕零的样子,只是…只是我弟弟年纪小,身子骨弱,怕是干不了庄子的重活。我…我一个人去行吗我一定好好干,报答老爷!
嗯
周福贵的脸沉了下来,小崽子干不了重活,打打杂、看看鸡鸭总行吧怎么,老爷我好心收留你们,你们还挑三拣四
王管事在一旁帮腔,恶狠狠地瞪着我:柳丫头,别不识抬举!周老爷看上你们,是你们的福气!多少人想去还没门路呢!再啰嗦,把你们赶出安置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