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护士,307床的监护仪又坏了。实习护士小吴的声音带着哭腔,病人说看见床头柜站着个穿棕色夹克的男人,对着他笑!
林夏捏紧钢笔,笔尖戳破纸张。自从上个月第七柜封印后,医院开始出现怪事:太平间的纸扎人半夜移位,停尸房的冰柜总传出抓挠声,最诡异的是,每个濒死病人都会说看见红绳男人——和她父亲失踪时的穿着一模一样。
去把中医科的李主任叫来。她扯下白大褂,露出里面的黑色卫衣,左胸口绣着朵褪色的玫瑰,再拿捆黑胶带,把307的监控镜头封上。
午夜零点,太平间的纸扎库房飘出火光。
林夏蹲在阴影里,看着穿连帽衫的男人往纸人嘴里塞符纸。那些纸人本该是给亡者准备的陪葬丫鬟,此刻却被画上红绳,手里攥着写有病人姓名的黄纸。
hourly
rate五千,比老陈那儿贵多了。男人低声嘀咕,点燃打火机,不过现在没人和老子抢生意,哈哈——
符纸燃烧的瞬间,纸人突然转头,空洞的眼睛看向林夏藏身的方向。她想起张洋的话:尸解仙虽然死了,但符咒的根还在,只要有人怕死,就会有人卖命。
谁男人抄起纸扎剪刀冲过来。林夏猛地起身,后腰撞在纸扎花轿上,几百个纸人在月光下摇晃,每双眼睛都涂着暗红的朱砂,像刚点上的血。
警察。她扯下卫衣帽子,露出别在腰后的电击枪——那是张洋从报废警车里拆的,把符咒交出来,不然——
你以为老子吓大的男人甩出三把符纸,黄纸在空中展开,变成三只纸鹤,尖嘴对准她咽喉。林夏扣动电击枪,却看见父亲的记忆突然闪现:纸鹤要烧左眼,不然会啄瞎活人。
她侧身避开,抓起纸扎人的手臂砸向纸鹤。燃烧的纸灰落在男人脸上,他惨叫着后退,撞翻纸扎金元宝,露出藏在底下的笔记本——封皮上印着市立医院停尸房,正是老陈烧掉的那本。
你从哪儿弄的林夏踩住男人手腕,电击枪抵住他太阳穴。
黑市。。。纸扎街的老周。。。男人发抖,他说有新货,是从第七柜流出来的——啊!
他突然瞪大眼,盯着林夏身后。她转头看见,纸扎花轿的帘子被风吹开,里面坐着个穿棕色夹克的纸人,手腕缠着红绳,嘴角上扬,和父亲生前的笑容一模一样。
凌晨一点,纸扎街的灯笼在雨中摇晃,像喝醉的鬼火。
张洋撑着黑伞,伞骨上挂着符纸串成的风铃。他脖子上的红绳只剩两根,却比从前更警觉,每经过一个纸扎摊,都要摸出银针扎进纸人眼底。
老周的店在最尽头。他踢开挡路的纸马,三年前他老婆难产死了,从此总说看见婴儿在纸扎里哭。
林夏摸着口袋里的笔记本,老陈的字迹在雨夜中洇开:纸扎人需封七窍,若见眼动,必是阴差借体。她想起太平间的纸人转头瞬间,后颈泛起冷汗。
小心!张洋突然把她推进
alley,纸扎店的木门轰地炸开,上百个纸人涌出来,手里举着写有替身的黄纸。
抢生意的来了!熟悉的声音从纸人堆里传来,林夏看见王老板站在高处,脖子上缠着五根红绳,每根都系着纸扎人的手,小贱人,老子找你好久了!
她这才想起,附身尸体讨债时,王老板看见过她(或尸体)的脸。现在他用符咒控制纸人,显然是来复仇的。
张洋,去拆他的主符!林夏抄起地上的纸扎刀,砍向扑来的纸人,我记得老陈的笔记说,纸扎阴差需要本命物镇场——
在他耳朵里!张洋闪过纸人抓挠,甩出银针,上个月他做胆结石手术,我留了块结石当标本!
林夏愣了半秒——原来张洋早就料到王老板会报复,提前留了后手。她摸出随身带的酒精瓶,泼向纸人堆,打火机擦出火星的瞬间,父亲的记忆再次闪现:纸扎怕酒,更怕亲人泪。
对不起了。她对着纸人堆轻声说,咬破舌尖,血滴在火焰上,腾起蓝色火苗。纸人们发出尖啸,身上的符咒迅速碳化,王老板的惨叫声从符纸里传来:我的纸人!我的——
纸扎店后厨,老周蜷缩在蒸笼旁,浑身缠着纸符。
他们说。。。只要把婴儿放进纸扎人,就能复活。。。他眼神空洞,盯着墙上的百子图,我听见她在哭,就在蒸笼里。。。
林夏掀开蒸笼,里面躺着个用符纸包裹的死胎,手腕缠着红绳,和她父亲的一模一样。张洋摇摇头:是尸解仙的残念,利用人的执念生根。
老周突然抓住林夏的手,力气大得惊人:你能看见他,对不对那个穿棕色夹克的男人,他说能让我老婆回来——
他在哪儿林夏追问,是不是在停尸房
老周笑起来,笑声里混着血沫:停尸房。。。第七柜。。。不,是第十六柜。。。哈哈,他说第十六柜里有镜子,能照见死人。。。
话音未落,他突然化作一堆纸灰,手里攥着半张符纸,上面画着个正在照镜子的纸人。张洋捡起符纸,脸色凝重:第十六柜是放无主尸体的,十年前被老陈封了,说里面有‘双面鬼’。
清晨五点,停尸房的第十六柜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林夏摸着柜门上的封条,上面盖着老陈的指纹,已经发黑。张洋举着强光手电,照见柜缝里卡着截红绳,和她手腕上的玫瑰纹身共鸣,发出微弱的蓝光。
准备好了吗张洋掏出注射器,里面是混着朱砂的防腐剂,如果里面真是你爸。。。我可能要开枪。
他不会伤害我。林夏扯下封条,金属柜门发出漫长的吱呀声。里面躺着具穿着白大褂的尸体,胸口插着块碎镜子,手腕缠着红绳,后颈的玫瑰纹身已经蔓延到脸颊,变成扭曲的藤蔓。
爸她伸手触碰尸体,皮肤还有温度,是我,小夏。
尸体突然睁眼,瞳孔是两半镜面,映出林夏的脸——左边是现在的她,右边是十年前的小女孩,抱着草莓蛋糕站在父亲面前。
夏。。。夏。。。尸体开口,镜子碎片从嘴里掉出,别相信。。。镜子。。。
第十六柜突然剧烈震动,林夏被张洋拽到一旁,看见无数只手从镜子碎片里伸出,每只手都缠着红绳,指尖滴着黑水,在地面汇成镜子的形状。父亲的尸体被拉进镜子里,镜面上浮现出老陈的脸,他咧嘴笑着,露出尖利的牙齿:
小姑娘,欢迎来到符咒的另一面——这次,用你自己的尸体怎么样
hourly
rate一万,亲情价哦。
林夏感觉手腕的纹身发烫,低头看见玫瑰花瓣正在凋零,一片、两片。。。当第七片花瓣掉落时,停尸房的所有柜门同时打开,无数纸扎人涌出来,手里举着写有林夏的黄纸。
张洋突然举起注射器,刺进自己手臂:带着你爸的尸体走!我来挡住他们——
不!林夏抓起父亲的尸体,冲向紧急出口,老周说镜子能照见死人,也许。。。也许我能通过镜子救他!
身后传来纸扎人的尖啸,还有张洋的怒吼。林夏冲进雨里,怀里的尸体突然变得轻盈,她看见父亲手腕的红绳钻进自己手臂,镜面上的老陈伸出手,抓住她的脚踝——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