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林夏盯着他脚边的笔记本,发现其中一页画着停尸房的平面图,第七柜被红笔圈住,旁边写着钥匙在钟里。
问得好。老陈突然跳下来,逼近她,十年前,你爸说第七柜里锁着能让人永生的东西,叫‘尸解仙’。他求我帮他开柜,说拿到东西就把符咒配方给我——结果呢他突然抓起菊花砸在墙上,花瓣四散,他打开柜子就疯了,抱着里面的东西跑了,再也没回来!
林夏注意到尸解仙三个字被烧得焦黑,周围有抓痕,像是有人想毁掉这段记录。老陈的呼吸里带着腐烂的味道,她看见他脖子上有道齿痕,像被什么东西咬穿了动脉。
所以你现在想让我开第七柜她握紧拳头,用我的记忆换
聪明!老陈拍拍手,你用了三次符咒,对吧每次用尸,红绳就会往心脏里钻一点。再用两次,你就会变成和我一样的‘活死人’,靠着附身尸体才能喘气。他晃了晃手腕,那里缠着三根红绳,每根都渗着脓血,但只要拿到尸解仙,你就能摆脱符咒,还能救你妈——哦对了,她的住院费,我昨天帮你结清了。
林夏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可多了。老陈指了指她手腕的红绳,每根绳子都连着一具尸体,他们的记忆会慢慢钻进你脑子里。比如。。。你现在是不是能看见那个被捅死的打手的记忆
画面突然闪现:潮湿的巷子,王老板的冷笑,匕首捅进腹部的剧痛,还有父亲的声音在喊:快跑!林夏踉跄着扶住冰柜,头痛欲裂,看见老陈手里的符纸无风自动,朱砂小人正在朝她挥手。
成交。她咬着牙说,但我要先知道,我爸到底怎么死的
老陈突然笑起来,笑声里混着咳嗽,咳出的血滴在符纸上,变成新的符咒。他转身打开身后的停尸柜,里面躺着具穿着棕色夹克的尸体,手腕上缠着褪色的红绳,后颈有朵枯萎的玫瑰纹身——正是她父亲失踪那天穿的衣服。
他没死。老陈说,他变成了‘尸解仙’,就在第七柜里。不过现在嘛。。。他敲了敲冰柜,他是我的看门狗,谁要开柜,就咬断谁的喉咙。
林夏感觉世界在旋转。父亲的尸体保存得完好如初,像只是睡着了,脸上甚至带着微笑。她想起小时候他睡前给她讲的故事,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在停尸房的屋顶上看着亲人。
钥匙呢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老陈指了指墙上的挂钟:凌晨三点,钟摆会响十二下。那时候,第七柜的锁就会开。他把符咒塞进她手里,记住,只能用你爸的尸体,他的记忆最完整。还有——他突然凑近她耳边,别相信张洋,他脖子上的红绳,比我的还多。
凌晨两点五十九分,停尸房的挂钟突然发出咔嗒声。
林夏攥着父亲的尸体手腕,红绳在两人之间连成线,发出微弱的蓝光。老陈躲在角落,手里握着把生锈的手术刀,刀刃上刻着符咒。她能听见走廊里有脚步声,是张洋的皮鞋声,和催债男人的运动鞋声,他们都在往太平间赶来。
开始了。老陈低声说。
父亲的尸体突然睁开眼,瞳孔是纯粹的黑色,没有眼白。林夏把符咒贴在他胸口,咬破手指按上去,这次没有艾草味,只有浓重的腐臭味。尸体坐起来,动作僵硬,像提线木偶,手腕的红绳钻进林夏皮肤,直通心脏。
爸她轻声说,是你吗
尸体转头看向她,嘴角裂开,露出尖利的牙齿。林夏后退半步,看见父亲后颈的纹身正在蠕动,变成一条蛇的形状。尸体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刺破皮肤,渗出的血滴在符咒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小心!老陈突然扑过来,手术刀刺进尸体肩膀,他已经不是人了,是靠着符咒撑着的活死人!
尸体发出低吼,反手掐住老陈的脖子。林夏看见老陈手腕的红绳在断裂,皮肤迅速老化,变成皮包骨。她想起他说的活死人,想起自己手腕的红绳,突然抓起挂钟的钟摆,砸向第七柜的锁。
轰——
金属柜门上的锁应声而开,里面掉出个木盒,盒盖上刻着古老的符文。父亲的尸体突然松开老陈,扑向木盒,手指在盒盖上抓出深深的痕迹。林夏趁机抢过木盒,感觉里面有东西在动,像有生命的心脏。
打开它!老陈尖叫着,里面是尸解仙,是永生——
不!林夏后退,撞在张洋身上。不知何时,张洋已经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注射器,针头闪着寒光。他脖子上果然缠着红绳,足有五根,每根都滴着黑血。
小夏,把盒子给我。张洋的声音温柔,却带着命令的口吻,你不知道那是什么,那是诅咒。
你早就知道了,对吧林夏握紧木盒,感觉父亲的尸体正在靠近,你也是用符咒的人,对不对
张洋叹了口气,注射器掉在地上:十年前,你爸想阻止老陈用符咒害人,结果被反杀。我是他的学生,一直在调查。。。但后来,我也用上了符咒。他掀起袖子,露出满是针孔的手臂,每次用尸,都需要注射防腐剂,不然身体会烂掉。
林夏想起张洋身上总是有股福尔马林味,以为是手术室的味道。父亲的尸体已经走到她面前,黑色的眼睛盯着木盒,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声音:夏。。。夏。。。
爸她眼泪涌出来,你还记得我
尸体点点头,伸出手,掌心向上。林夏犹豫着把木盒放在他手里,看见他指尖抚过符文,盒子突然打开,里面是团发光的肉芽,像颗跳动的心脏。
这是。。。我的记忆。父亲的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玻璃,老陈把我的记忆封在里面,用符咒控制我。。。现在,该结束了。
肉芽突然飞进林夏额头,无数画面涌来:父亲在停尸房和老陈争吵,符咒配方被烧毁,第七柜里封存的不是永生,而是符咒的根源——用无数尸体的记忆炼成的怪物。
快跑!父亲的声音在她脑海里炸响。
林夏抓起张洋冲向门口,身后传来老陈的惨叫。她转头看见,父亲的尸体正在融化,变成黑色的黏液,裹住老陈,两人一起被吸进第七柜。柜门上的符文发出红光,重新锁上,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林夏手上。
她坐在护士站,看着手腕的红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父亲的玫瑰纹身。张洋坐在旁边,正在处理手臂的针孔,桌上放着烧剩的符咒和木盒。
他真的。。。走了吗她轻声问。
张洋点点头:尸解仙是记忆的集合体,你爸用自己的记忆消灭了它。现在,所有用符咒的人,都解脱了。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医院财务处的电话:林小姐,您母亲的住院费已由匿名人士结清,另外,您的账户收到一笔三十万元的汇款。
林夏看向窗外,停尸房的屋顶上,似乎有颗星星在闪烁。她摸了摸后颈,发现不知何时多了朵玫瑰纹身,花瓣上沾着露水,像刚开放的样子。
以后怎么办张洋问。
不知道。林夏笑了笑,把符咒灰烬扫进垃圾桶,但至少,不用再当停尸房的小时工了。
走廊里传来护士的呼唤,她站起身,白大褂口袋里掉出半张纸,是从老陈的笔记本里撕下来的:当最后一片花瓣凋零,停尸房的门将再次打开。
她弯腰捡起纸,抬头看见太平间的方向,有个穿棕色夹克的身影一闪而过,袖口露出半截红绳。林夏揉了揉眼睛,再看时,那里只有清晨的阳光,和远处树上的鸟鸣。
第三章纸扎人的眼睛
消毒水气味里混着烧纸味,像有人在抢救室点了柱香。
林夏盯着203病房的监控屏幕,手指在记录簿上划出歪斜的线。母亲已经昏迷了十七天,今早突然睁开眼,却对着空气说:老林,你袖口的红绳该换了。
林护士,307床的监护仪又坏了。实习护士小吴的声音带着哭腔,病人说看见床头柜站着个穿棕色夹克的男人,对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