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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1页)

结婚七年,陈默觉得婚姻就该像温吞的白开水。

直到在妻子林晚手机看到那句:那天晚上你丈夫没起疑吧

他假装平静地把手机递回去:你同事消息。

林晚指尖发颤,咖啡杯在桌面磕出清脆的裂响。

那晚她坦白时,睫毛膏被泪水晕成乌云:他说我像被生活腌透的咸菜。

可你明明说过。。。最喜欢这样安稳的日子。

陈默,她笑得比哭难看,咸菜也需要被人看见啊。

搬家那天,陈默在她行李箱夹层发现褪色的电影票根。

是去年他爽约的那场《爱在黎明破晓前》。

票根背面有行小字:

我们错过的,有人替我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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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半,厨房里弥漫着咖啡豆被粗暴粉碎的焦糊气息,混杂着煎蛋油腻的香气。陈默端着两杯咖啡,小心翼翼地穿过堆满杂物的客厅——角落里是林晚去年心血来潮买下、如今已落满灰尘的瑜伽垫,沙发扶手上搭着他昨天脱下来忘了收的旧衬衫,茶几上散落着几本翻卷了角的育儿杂志,尽管他们的孩子计划还停留在以后再说的模糊阶段。阳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切割出一条刺眼的光带,照亮空气中悬浮的细小尘埃。

他把杯子放在餐桌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林晚背对着他,正专注地煎着锅里的鸡蛋,铲子与锅底摩擦,发出规律的刮擦声。她身上那件洗得发软的棉质家居服,肩头微微起球,勾勒出熟悉而略显松弛的轮廓。这个场景,和过去两千多个清晨别无二致,像一张被反复播放的旧唱片,旋律早已刻入骨髓。

咖啡。陈默拉开椅子坐下,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天气事实。他顺手拿起桌上一份摊开的报纸,目光扫过那些早已看过一遍的本地新闻标题。

林晚没回头,只是嗯了一声,那声音轻飘飘的,瞬间就被锅铲的刮擦声吞没了。她熟练地将煎蛋盛进盘子里,端着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像是昨夜没睡安稳。

蛋好了。她把盘子放在陈默面前。

嗯。陈默放下报纸,拿起筷子。餐桌陷入一片只有咀嚼声的寂静。阳光缓慢移动,掠过林晚有些干燥的嘴角,掠过她垂在肩头、随意扎起的几缕碎发。空气里只剩下食物被分解的声音,沉闷得让人胸口发堵。

陈默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眉头习惯性地蹙起。咖啡是不是淡了点他问,目光依旧落在报纸的某个角落,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林晚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指节有些泛白。她抬眼看向陈默,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垂下眼帘,盯着自己杯中深褐色的液体。还好吧,可能豆子快没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说不出的倦怠,像被水浸透的羽毛,沉甸甸地落下。她放下杯子,拿起自己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无意识地划拉着。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屏幕倏地亮起,一条新信息毫无征兆地跳了出来,悬停在锁屏界面最上方,像一道猝不及防的闪电,劈开了餐桌上凝滞的空气。

发信人备注是周屿。内容只有一行字,却带着足以烧穿视网膜的灼烫:

>

**那天晚上你丈夫没起疑吧**

陈默的目光,几乎是本能地,被那行刺眼的文字死死攫住。每一个像素都像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他的瞳孔深处。时间在那一瞬间被某种粘稠的胶质冻结了。他听见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盖过了窗外遥远模糊的车流声。一种冰冷的、带着锈蚀感的麻痹感,从指尖开始,迅速蔓延至全身。七年温吞如白开水的日子,在这一刻被彻底煮沸、蒸发,露出底下狰狞的焦痕。

他猛地抬起眼,看向对面的林晚。

林晚正低头看着自己的盘子,筷子无意识地拨弄着边缘的煎蛋,浑然不觉。她的侧脸在晨光里显得异常平静,甚至有些漠然。陈默死死盯着她,胸腔里那颗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挤压,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撕裂般的钝痛和一种近乎窒息的荒诞感。他需要确认,确认自己是否还在这个熟悉到令人麻木的清晨,还是瞬间跌入了某个荒谬的噩梦。

林晚。他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木头,每一个字都刮得喉咙生疼。

嗯她终于抬起头,眼神带着被打扰的茫然,那茫然里,甚至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尽的睡意。

陈默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牢牢钉在她脸上,不放过一丝一毫细微的变化。他缓缓地,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甚至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

你同事,他说,语调刻意放得平缓,像在谈论天气,有新消息。

他甚至试图扯动一下嘴角,做出一个提醒的表情,但面部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

林晚顺着他的手指,疑惑地低头看去。

那一瞬间,她的身体猛地僵直。仿佛有高压电流从脚底窜上头顶。她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得一干二净,比厨房新刷的墙壁还要惨白。那双刚才还带着茫然睡意的眼睛,骤然间被巨大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填满,瞳孔剧烈地收缩着,死死盯着屏幕上那行致命的信息。她像是被冻住了,连呼吸都停滞了。

时间在死寂中无声地流淌。一秒,两秒……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啪嗒!

一声脆响猛地炸开,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是林晚面前的咖啡杯。她抓握杯柄的手剧烈地颤抖着,再也无法控制力道,杯底重重地磕在坚硬的玻璃桌面上。杯子没碎,但那一声脆响,却像一面薄冰骤然碎裂,清脆、冰冷,带着某种终结的意味。深褐色的咖啡液剧烈地晃荡起来,溅出几滴,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像几滴丑陋的污渍。她像是被那滚烫的液体烫到,猛地缩回手,指尖蜷缩着,仍在无法控制地颤抖。

她抬起头,视线仓皇地撞上陈默冰冷审视的目光。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空气里只剩下咖啡浓郁的苦涩气味和无声的、令人窒息的崩塌声。

陈默沉默地移开视线,重新拿起那张早已失去意义的报纸。纸张在他手中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却无法掩盖对面那压抑到极致的、紊乱的呼吸声。他没有再看她一眼,只是盯着报纸上模糊的字迹,眼前却是一片空白。那个早晨剩下的时间,在一种令人发疯的沉默里煎熬着流逝。盘子里的煎蛋冷了,凝结出油腻的黄色边缘。咖啡彻底凉透,杯壁上凝着浑浊的褐色水珠。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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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陈默靠在冰冷的窗框上,指尖夹着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灼热的疼痛感传来,他却毫无所觉。窗外城市的灯火流淌成一片模糊的光河,映在他空洞的眼底。身后,是死一般沉寂的客厅,只有冰箱压缩机沉闷的嗡鸣声,单调地重复着,像一种永无止境的背景噪音。

他听见卧室门被轻轻拉开的声音,细微的吱呀声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脚步声迟疑地踩在客厅的地板上,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那脚步很轻,带着一种近乎虚弱的漂浮感。

他掐灭了烟蒂,火星在黑暗中倏地熄灭。没有回头。

时间仿佛凝固了。冰箱的嗡鸣声似乎也消失了,只剩下两人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在寂静中交错。

陈默。林晚的声音响起来,干涩得厉害,像是砂砾摩擦着粗糙的木板,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般的艰难。

他缓缓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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