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胜其烦。
他想通过冷淡而厌弃的眼神,让稚鱼主动退出。
可她始终不为所动。
仿佛所有的拒绝,都是他的独角戏。
于是他趁着那日稚鱼来送伞。
装醉对好友说出自己心仪李青萝的秘密。
本以为这次她不会再坚持了。
却没想到,她还是一如既往。
陆远洲第一次觉得,江稚鱼很有韧劲。
像是山野之中不起眼的野草,拥有旺盛的生命力。
后来她生辰,却因为淋雨生病。
陆远洲去看她,明明是关心,话到嘴边却又变了味:
你既觉得日子苦,那便不要自讨苦吃。
再后来,他中了状元。
和同窗打赌,哪怕他说退婚,江稚鱼也不会走。
可他没想到,稚鱼什么都没问,就点头应了。
他输了。
输得彻底。
陆远洲忽而一个激灵惊醒。
冷汗涔涔。
床榻上,祖母均匀地呼吸着。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发现外间已经晨光熹微。
他活动着身子骨想去厨房亲手做一顿朝食,给江稚鱼送去。
等她吃完,再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不怕她已经嫁人,又不是真夫妻。
他不介意。
陆远洲的脚步逐渐轻快,嘴角也忍不住翘起。
直到房梁上一道黑影轻巧落到他面前。
余沧海轻哼道:你祖母装病骗小鱼儿回京在先,如今又假装病势反复留住小鱼儿。
你们一家子真可恶!
陆远洲怒气横生,攥紧了拳头朝他挥去。
我没有这么下作!
余沧海稳稳挡下他的进攻。
你当别人看不见老夫人红润的气色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陆家人一样眼盲心盲。
陆远洲不是余沧海的对手。
此刻被他攥住手臂,力气使不上毫分。
只紧蹙着眉心,你究竟是何意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小鱼儿不想再选你了吗
白云观很灵,你若再去那里拜一拜,一切疑惑就都迎刃而解了。
为什么是再呢
陆远洲想起,自己早先也是上去过的。
他像是福至心灵,立刻让人套了马车去白云观。
观中一切如旧。
陆远洲走在踏实的地上,却莫名觉得如履薄冰。
他记得自己幼年体弱,祖母隔三差五就带他上来祈福。
那院中的树上,挂了不少写着他名字的祈福带。
诸天神佛想来窥见了祖母的诚意,让他健康长大。
后来,江稚鱼也说自己来此祈福过。
他心里不信,也怕自己冤枉了她。
独自上来求证,却根本没找到那条所谓的祈福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