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林凯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梦中,他穿着民国时期的军官制服,站在战火纷飞的城墙下,手中紧握着一块三生石。
子弹穿透胸膛的瞬间,他看到的不是死亡的黑暗,而是梨树下那个等待他的身影。
方糖也醒了过来,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做噩梦了?
不完全是噩梦。林凯深吸一口气,更像是记忆。
方糖依偎进他怀中:我也是。我梦见自己躺在病床上,手里握着那封永远寄不出去的信。
林凯紧紧抱住她,仿佛这样就能驱散那些悲伤的记忆。窗外,一轮明月高悬,见证着这对跨越时空重逢的恋人。
第二天是周六,林凯提议去郊外散心。他们驱车来到城外的湖边,租了一条小船。初夏的阳光洒在湖面上,碎成无数金色的光点。
方糖坐在船头,戴着宽檐草帽,白色的连衣裙随风轻扬。林凯划着桨,目光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她看起来如此鲜活,如此美好,与梦中那个病弱的方婉清截然不同。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方糖注意到他的视线,脸上泛起红晕。
林凯放下桨,让小船随波漂流:我在想,命运给了我们第二次机会,我们一定不能重蹈覆辙。
方糖的表情黯淡下来:林凯,我的心脏病。。。
现代医学很发达。
林凯急切地打断她,我查过了,你的情况虽然复杂,但并非没有手术的可能。国内不行我们可以去国外,总会有办法的。
方糖摇摇头:我不是怕死。只是。。。如果历史真的在重演,如果我们注定。。。
不。林凯抓住她的手,前世我们被战争和家族阻隔,但现在不同了。没有任何力量能分开我们,即使是命运本身。
方糖凝视着他坚定的眼神,终于露出微笑:你说得对。这一次,我们会改写结局。
林凯俯身向前,小船随之摇晃,引来方糖一阵惊呼和笑声。他们的吻在湖中央,在阳光下,在微风中,如同一个崭新的誓言。
回程的路上,方糖靠在车窗边,哼着一首古老的民谣。林凯觉得旋律异常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这是什么歌?他问。
方糖停下来,眨了眨眼:奇怪,我也不知道。它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像是记忆的一部分。
林凯心头一震:会不会是方婉清曾经唱过的歌?
有可能。方糖轻声说,最近越来越多的记忆碎片浮现出来,有时我甚至分不清哪些是我的,哪些是她的。
林凯理解这种感觉。
这几天,他时常在不经意间说出一些陌生的词汇,或是做出一些不符合自己习惯的动作,比如用特定的方式折信纸,或是下意识地整理并不存在的军装领口。
我们得了解更多。林凯说,关于方婉清和林军官的故事。也许张伯能帮上忙,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方糖点点头:明天我们去古今斋。
当晚,林凯又一次梦回前世。这次的梦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1919年春,林家少爷林墨阳(林凯前世的名字)从日本留学归来,在方家举办的宴会上初见方家大小姐方婉清。
她正在弹奏钢琴,曲目是肖邦的《夜曲》。林墨阳站在角落,被她的琴声和气质深深吸引。
梦中的画面跳转:梨树下,两人秘密相会,交换信物,正是那块三生石。林墨阳将祖传的玉佩送给方婉清,而她则回赠亲手绣的荷包。
再次跳转:方家老爷勃然大怒,禁止女儿与革命党林墨阳来往。当时正值军阀混战,林墨阳暗中支持革命活动,被当局通缉。
最后一个画面:城门下,林墨阳胸口中弹,鲜血染红了他手中的三生石。他喃喃呼唤着爱人的名字,眼中满是不甘与眷恋。
林凯惊醒时,枕边已被泪水浸湿。窗外,天刚蒙蒙亮。他转头看向身旁仍在熟睡的方糖,心中五味杂陈。
前世的爱而不得,今生的久别重逢。三生石将他们重新聚在一起,但等待他们的,会是圆满的结局,还是悲剧的重演?
林凯轻轻起身,走到窗前。晨光中,他做了一个决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保护方糖,改写那个悲伤的结局。
第五章:它本该属于你
古今斋的木门在身后关上,将午后的喧嚣隔绝在外。
林凯和方糖站在略显昏暗的店内,空气中飘浮着檀香和陈旧纸张的气味。
柜台后,张伯正在用一支毛笔记录什么,听到铃声抬起头来。
啊,你们来了。老人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游移,最后停在方糖胸前挂着的小布袋上,那里装着三生石。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石头认主了。
林凯感到方糖的手指在他掌心轻轻颤抖。
他们昨晚就约好今天要来古董店,向张伯询问更多关于三生石的事情,以及他可能知道的,关于林军官和方婉清的故事。
张伯,方糖向前一步,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关于我们的事?
老人放下毛笔,双手交叠在柜台上。阳光透过橱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使他的表情显得高深莫测。
知道一些,猜测更多。从看到你们俩一起站在店里的那一刻起,我就确定了。
确定了什么?林凯问,喉咙发紧。
确定你们就是他们。张伯转身走向里屋,跟我来吧,有些东西该给你们看看了。
里屋比店面更加昏暗,只有一盏古旧的黄铜台灯提供照明。四壁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古籍和各式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