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林凯为她掖了掖被角,我会一直在这里。
方糖摇摇头:你明天还要工作,不用。这么麻烦。
嘘。林凯将手指轻轻按在她的唇上,工作可以等,你不能。
方糖不再坚持,慢慢闭上眼睛。林凯坐在床边,注视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在心中升腾。
他暗暗发誓,这一次,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窗外,夜色渐深。
接下来的三天,林凯白天去建筑事务所处理必要的工作,晚上则整夜守在方糖病床前。
他带来了笔记本电脑,在病房里继续设计项目;当方糖精神好些时,他们会低声交谈,分享各自的生活和梦想。
第四天早晨,医生终于宣布方糖可以出院了。
但要避免剧烈运动和情绪波动,按时服药,定期复查。医生严肃地叮嘱道,有任何不适立即就医。
林凯认真地记下所有注意事项,然后帮方糖收拾东西。她的气色比入院时好了很多,脸颊重新有了血色,眼睛也恢复了神采。
终于自由了。方糖站在医院门口,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消毒水的味道我都闻腻了。
林凯笑着为她拉开车门:送你回家?
方糖报出一个地址,是音乐学院附近的教师公寓。
路上,她一直望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小布袋,里面装着那块三生石,林凯特意为她做了这个挂坠,方便她随身携带。
在想什么?林凯瞥了她一眼。
方糖转过头:我在想要不要请你去我家坐坐?如果你不忙的话。
林凯的心跳加速:当然不忙。
方糖的公寓在一栋老式红砖楼的顶层,小而温馨。客厅里摆着一架立式钢琴,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
书架上除了乐谱和音乐理论书籍外,还有不少民俗学和历史著作。
简单收拾过,但还是有点乱。方糖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沙发上的几本杂志移开。
林凯的目光被钢琴上方的一张老照片吸引,照片中是年轻时的方糖与一对中年夫妇,背景正是那棵梨树。
这是我父母。方糖注意到他的视线,照片是在方家老宅拍的,那时我还小,老宅还没完全荒废。
你们家和那宅子?
方婉清是我曾祖父的妹妹,也就是我的曾姑祖母。
方糖走向一个小柜子,取出一个雕花木盒,家里传下来一些她的遗物,我从小就对她的故事着迷。
她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封泛黄的信和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位穿着旗袍的年轻女子,站在梨树下,容貌与方糖有七八分相似。
这是方婉清。方糖轻声说,而这是她写给林军官的信,从未寄出。
林凯接过那封脆弱的信纸,小心翼翼地展开。娟秀的字迹写着:
吾爱林郎:
战事紧急,家父已决意南迁,三日后启程。你我之约,恐难实现。今生无缘,盼来世能续。三生石已刻你我之名,埋于梨树下,待来世相认。
婉清绝笔
林凯的手微微发抖,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涌上心头。
信纸上的泪痕依稀可见,跨越近百年时光,依然能感受到写信人的绝望与不舍。
我一直做关于她的梦,
方糖的声音有些哽咽,梦见自己在老宅的梨树下等人,等到花开花落,等到病入膏肓,却始终等不到那个人。
林凯不由自主地将她拥入怀中:这一次,他来了。
方糖在他怀里轻轻颤抖,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前襟。林凯抚摸着她的长发,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花香。
不知是谁先靠近的,他们的唇瓣轻轻相触,如同蝴蝶掠过花瓣般轻柔。
这个吻带着试探,带着确认,更带着跨越时空的思念。当两人分开时,三生石在方糖胸前发出微弱的青光,转瞬即逝。
你看到了吗?方糖惊讶地低头看着石头。
林凯点头,心跳如鼓:它好像有生命一样。
方糖将三生石握在手心:张伯说过,真正的三生石会认主。当命中注定的两个人相遇时,石头会有反应。
那么,我们。。。
是的。方糖凝视着他的眼睛,我相信我们就是他们等待了百年的转世。
林凯再次吻住她,这一次更加深入,更加确定。
所有的疑虑和恐惧都在这个吻中融化,只剩下一种强烈的归属感,仿佛漂泊已久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宿。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透过窗帘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墙上那张老照片中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当晚,林凯留在了方糖的公寓。他们相拥而眠,没有更多的欲望,只有纯粹的亲近与安心。
半夜,林凯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