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10页）

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顾沉垂下眼睛，我下意识握住他的手。

他们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沉。姑姑拍拍我肩膀，现在有你陪着他，真好。

回程路上，顾沉异常沉默。等红灯时，我鼓起勇气问：要不去看看叔叔阿姨?

他猛地转头看我，眼神复杂：你确定?

嗯。我点点头，我想告诉他们，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顾沉眼眶一下子红了。他紧紧抱住我，声音沙哑：谢谢。

墓园很安静。顾沉把花放在墓碑前，轻声说：爸，妈，这是小雨。

照片上的夫妇笑容温和，顾沉的眼睛和他妈妈一模一样。我鞠了一躬：叔叔阿姨好，我是林小雨。。。

话没说完就哽咽了。顾沉搂住我的肩膀，我感觉到他在微微发抖。

我答应过阿姨，他突然说，要带喜欢的人来看她。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离开时，顾沉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他开着车，突然说：下周我要去趟美国。

出差?

嗯，谈个项目。他顿了顿，要不要一起?就当度假。

我眼睛一亮：可以吗?

当然。他笑着看我，正好见见我那边的朋友。

回到家，我爸妈听说要去美国，反应比我还激动。我爸连夜给我换了美元，我妈翻箱倒柜找厚衣服——虽然我反复强调加州现在不冷。

收拾行李时，顾沉发来视频通话。他那边还是白天，背景是办公室。

在干嘛?他问。

整理衣服。我把摄像头对准行李箱，这件羽绒服我妈非要我带。。。

顾沉突然笑了：你知道洛杉矶现在多少度吗?28。

我就说！我哀嚎着把羽绒服扔到一边，可她非说美国冷。。。

我们聊到很晚，直到他那边要开会才挂断。睡前我收到一条消息：机票订好了，周五下午。PS：不用带羽绒服。

我把手机按在胸口，在床上滚了两圈。美国！洛杉矶！这就要见顾沉的海外朋友圈了！

窗外月光很好，我忽然想起墓园里那张照片。顾沉妈妈温柔的笑容，和顾沉说起带喜欢的人来看她时微微发红的眼眶。

翻出那条星星项链，我在心里悄悄说：阿姨您放心，我会让他一直这么开心的。

出发那天，全家人都来机场送我。我妈拉着顾沉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小雨第一次出国，顾总多照顾。。。

妈！我尴尬地拽她袖子，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爸更夸张，塞给我一个老式胶卷相机：多拍点照片，听说国外风景好。。。

过安检时，我回头看见他们还在挥手，鼻子突然有点酸。顾沉捏捏我的手：两周后就回来了。

飞机起飞时我紧张得抓住扶手，顾沉笑着掰开我的手指：放松点，指甲都快掐进肉里了。

我第一次坐这么久飞机嘛。。。我小声嘟囔。

他变魔术似的拿出眼罩和颈枕：睡会儿?

结果我亢奋得根本睡不着，隔一会儿就问到哪了。顾沉也不嫌烦，每次都耐心调出航线图给我看。

飞了十几个小时，终于落地洛杉矶。我蔫得像霜打的茄子，顾沉却精神奕奕地拎着行李，还能用流利的英语跟海关交谈。

你怎么一点都不累?我靠在他肩上哼哼。

习惯了。他帮我整理被安全带压皱的衣领，以前经常中美两头跑。

接机的是个金发碧眼的高个子，一见面就给顾沉来个熊抱：Chen！然后好奇地打量我：这就是小雨?

顾沉介绍说他叫Mike，是斯坦福时的同学。去酒店的路上，Mike用蹩脚的中文跟我聊天：沉经常提起你，说他有个。。。青梅竹马?

我脸一热，偷瞄顾沉，发现他耳根也红了。

酒店比想象中豪华得多。前台微笑着递来房卡：Mr。Gu预订的总统套房。

等等，一间?！

电梯里我紧张得直咽口水，顾沉突然说：有两间卧室。

哦。。。我莫名有点失落，随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房间大得离谱，落地窗外是整个洛杉矶的夜景。顾沉放下行李，从背后环住我：喜欢吗?

他呼吸喷在我耳畔，我腿一软，结结巴巴地说：太、太破费了。。。

值得。他亲了亲我发顶，先去倒时差?明天带你去玩。

洗完澡出来，发现顾沉正在厨房热牛奶。他穿着居家T恤，头发还有点湿，看起来比平时年轻许多。

喝了容易睡着。他把杯子递给我，指尖相触时，我心跳漏了一拍。

道过晚安，各自回房。我躺在超大床上翻来覆去，突然听见手机响。是顾沉发来的：睡不着?

他怎么知道?！我回了个委屈的表情。